“自然是李裹兒。”鎮國公主答道,“韋氏要擅權,最大的障礙就是我和相王。為了對付我們,她必定會不惜采取一切方法,包括對付我們的家人。”
聽到最後這句,我的第一反應不是李玄玄危險了,而是我危險了!我心說:“完了完了,義子算不算家人,安樂公主會不會也對付我,那個瘋子!”
鎮國公主自然不知道我內心的想法,她繼續說道:“李叔俊臨走時,托我照顧他們一家。目前看來,相王的地位還算穩固;仙仙即將出家,與世無爭,按照祖製,她們不能去騷擾一個出家人;剩下的,就隻有一個玄玄了,這妮子性格剛烈,容易遭人算計——”
“那我要做什麼?”我問道。
“看著她!”對方答道,“必要的時候,幫她出出主意,我知道,你鬼點子最多!另外,她那天頂撞了李裹兒,依著李裹兒的脾氣,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你為何要幫他?”我突然問道。
“誰?”
“李叔俊!”
“唔,”公主想了想,“他姓李,剛好我也是,在共同的敵人被消滅之前,我們必須相互依存,僅此而已。”
“那之後呢?”我追問道,儘管我知道,這樣的提問隨時有可能觸怒對方。
“之後,”公主望著麵前的兩支燭火,緩緩說道,“各憑本事,各安天命吧!”說完,便在仆人的攙扶下,離開了這間屋子。
我有些後悔自己剛剛問得太多,但轉念一想:“問都問了,問清楚些也沒錯,我都拿命陪你們玩了,還不興讓我玩得明白點?”
之後的一段時間,我都住在這座彆院裡。「豐邑坊」暫時是回不去了,林家兩兄弟騙了我,我一時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們。
蕭門一偶爾來找我閒談。
由於我不在鋪子裡,沒人會把林萬頃的泡菜偷偷拿給他吃,所以這段時間把他給饞壞了。
到了九月初八,宮中大宴,招待吐蕃使者。
宴會的起因,是長安二年唐軍擊潰吐蕃軍。這次勝利,令吐蕃元氣大傷,短期之內難以恢複。
如今,距離那場戰事結束已近三年,吐蕃攝政太後沒祿氏決定派遣特使悉薰熱到大唐進貢,以示臣服。消息傳回長安,都城上下一片歡騰。
眼下距悉薰熱使團正式抵達尚有些時日,此次來到長安的隻是他的先遣團。然而,就是這個先遣團裡的某個愣貨,卻在宮宴上,醉酒透露出了一個重大消息——悉薰熱特使將在入長安進貢之後,正式向唐皇提出和親請求!
一時間,皇室裡所有的適婚女子都人心惶惶,有人當即便出了家,躲進了終南山,還有人火速與剛剛才行過納采之禮的男子成了親。這件事愈演愈烈,或許是受了周圍氣氛的影響,就連一向倔強的李玄玄也亂了方寸。
那天,我在「興慶坊」附近遇到她,對方劈頭蓋臉就來了句:“要不,我嫁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