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騎馬進入穀中,兩側的岩壁高高聳立,在夜幕的襯托下,仿佛兩隻黑色的巨掌,隨時準備合十,將我們拍扁在裡麵,而地上則是蔓草叢生,到處都是亂石坑陷,高低不平,頗為難走。
我們找到了閆七被殺的地方,此刻人已被抬走,地上略顯狼藉,還有一些血跡。
蕭門一稍稍查看了現場,隨即起身向峽穀深處望去。他咬著嘴唇,眼神有些複雜,像是一頭野獸正警惕地觀察著從未踏足的領域。
突然,一陣疾風響著哨子迎麵吹來,他立刻張大鼻孔,閉上眼,仰頭深吸了一口,仿佛要從空氣裡嗅出遠處隱藏的危險。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可不麼,咱們說是要進穀找人,可哪有那麼容易,這山穀有多大,穀中到底有什麼,白玉兒到底去了哪裡,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抑或是躲在了某處,故意不讓我們發現,誰也不敢保證。
我見狀,隻得笑著打諢道:“我說這個白玉兒啊,人看起來挺機靈,怎知是個路癡!她打發完了閆七,應該往外麵走啊,怎麼反倒往裡頭去了!”我說著,看向李玄玄,後者若有所思地搖搖頭,沒有說話。
這時,蕭門一問道:“她會不會本來就想逃走,就像那些囚犯一樣,趁著這個機會乾脆一走了之?”
李玄玄想了想,答道:“白玉兒看起來很柔弱,性子卻很剛毅。我想,她不肯出去,會不會是因為已經——所以,不願意見我們了?”
李玄玄說得很委婉,但我們已經聽懂了她的意思。
我連忙說道:“照這麼說,咱們得加緊了,我怕萬一去得晚了,她一個想不開,就尋了——”
我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這句話已經深得李玄玄之心,她衝我點點頭,露出感激的神色。
也罷,多想無益,三人商議已定,將心一橫,便各自駕馬,朝著峽穀深處走去。
原以為,這次峽穀尋人無異於大海裡撈針,可往前走了一陣,竟在地上發現了腳印!
這令我們大喜過望。
原來,這峽穀入口處的地麵荒草叢生,且碎石布滿,坑窪不平,因此難以留下足跡;可如今,穀中的地麵受高山融雪滋養,以濕潤的泥地為主,因此腳印就顯現出來了。
“她果然進穀來了!”蕭門一勒住馬頭,興奮地說道,“有足跡就好找了!”
此時的李玄玄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我們跟著足跡一路追尋,竟然始終沒有趕上白玉兒。
“難道,她是在跑?”我心說,“可就算是跑,這也未免太快了些。況且,她又為何要如此飛奔呢?”
這山穀遠比我們想象得深,而且中間拐了數拐,並非一條直路,因此從外麵難以看清它的全貌。
又行了一陣,一片高大且密集的雲杉樹林擋在了我們麵前。那腳印徑直沒入了林中,似乎毫無遲滯跟猶豫。
“怎麼樣,還追麼?”蕭門一問道。相比於白玉兒,他更在意李玄玄的安全。
“追!”李玄玄道,“都走到這兒了,我今晚定要見個結果!”
蕭門一抬頭看看天色,似乎還有時間,隨即便說了一個“好”字,一馬當先馳進了樹林。
林子裡還算寬闊,我們跟著腳印,策馬一字而行。一路上,涼風源源不斷地吹來,我騎在馬上,迎著風,感覺到一種久違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