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休息吧。”
寧媽哪裡好意思,“溫爺,這裡我來就好了。”
溫枕舟點了點頭,轉身走出房間。
他去書房忙工作。
薑願今日給她發的稿子內容倒也還算豐富,但整體淩亂條理不清晰。
聽說薑願年少不學無術,這種文章質量也的確像是能出自薑願之手,若想發給報社,還需要一定的材料,文章也要寫得能讓人看懂。
十五分鐘後,家庭醫生來給薑願換藥水,再次測量體溫,依舊保持在三十八度三。
比初次測量時要低些,但依舊沒退燒。
戶外還在下著雨,淅淅瀝瀝地,雨珠打在枝葉的婆娑聲清晰可聞。
寧媽問,“薑小姐這麼久都沒有退燒那可怎麼辦?”
家庭醫生收拾著醫藥箱,“我再去開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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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枕舟忙完工作就回房間休息。
樓下已經熄了燈,樓上走廊燭火燃著,客房裡亮著燈,敞著那扇門門前落著片光影。
他走過去,就看到寧媽坐在床邊給薑願喂藥。
薑願藥似乎是喝不進去,流出來的比喝進去的還多,寧媽也不嫌煩,一邊喂一邊擦。
家庭醫生在一邊著急地抓耳撓腮,餘光瞥見門外站著的男人,立刻正經起來,“溫爺。”
“什麼情況?”
溫枕舟走進去。
客房裡燈光偏暖黃,卻因為有了少女生活的足跡而變得不那麼單調,為此也增添了些溫馨之感。
醫生如實回答,“薑小姐燒還沒退,我剛又開了副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藥材苦澀的緣故,薑小姐沒喝進去。”
溫枕舟麵無表情地看著安靜地躺在床上的薑願,她緊閉雙眼,一雙細眉中間有些許褶皺。
“我來,你們先出去。”
寧媽將碗放下,跟著家庭醫生不安地去門外等著,臨走時,還不忘把門給帶上。
溫枕舟蹙著眉,坐在床邊試探性地給薑願喂了勺藥,他沒做過這種伺候人的活兒,不用薑願排斥地往外吐,他倒先弄得灑在衣服上。
他眉頭皺得更深,有些粗暴地將薑願拽起來,讓她靠在床頭。
一手掐住她下顎,一手拿著瓷勺舀了口棕色液體湯藥遞進薑願嘴裡。
在薑願要把藥往外吐時,他合上她的嘴,捏著下巴頭讓她頭部往後仰,硬生生讓薑願把藥給咽了下去。
碗裡剩的湯藥不多,幾口就喝完了。
溫枕舟將瓷勺扔進碗裡,濺起幾顆藥水珠。
當他以為解決了這棘手的事可以離開時,下一秒就見本該坐得好好的薑願身體忽然歪歪斜斜向一邊倒去,他煩躁地扣住她肩膀,生硬地把她摁住,緊接著,她往他這邊倒。
溫枕舟的手還扣著她的肩,一時間也沒有躲開,腰上硬生生挨了一道軟軟的撞擊。
他愣了愣,耳根不由得發燙,他將薑願推回到床上,彎腰給她掖被子時,沉浸在睡夢中的薑願睜開了眼。
二人距離不過一尺,她眼簾沉重視野模糊,用著那半分的理智看清了眼前人。
男人眉眼精致倦懶,暖色燈下,他身上的寒冬似乎被融化,照明燈如驕陽,光線明亮燦烈地落在他的身上。
“溫枕舟……”
剛撿回半條命柔弱的女孩兒吐氣如絲,男人名字的最後兩個字,幾乎聽不見從她喉嚨裡發出任何聲音,隻見到她蒼白乾澀地唇輕輕蠕動著。
溫枕舟身體略微僵硬,被子隨意一掖,起身往門外走。
寧媽還在門外等著。
“今晚你照顧她,白天換其他傭人。”
寧媽回了句好,再次進屋時,碗裡的藥已經空了。
她疑惑了下,剛想追問溫爺,門口便已經沒影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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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幾日薑願失蹤的消息在西棠街傳了個遍,在不二酒樓工作的員工們陸陸續續將電子版的辭職信發到了薑願的郵箱裡。
換做任何一個人,走到西棠街的小路上,都能聽到幾句傳言。
“聽說了嗎,不二酒館的薑老板失蹤了。”
“是嗎?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下大暴雨那天,沈家跟薑家現在都在找薑願呢,薑願一個大小姐懂什麼,這酒樓裡的人全都走了,聽說啊,店鋪都已經轉讓出去了。”
輿論嘩然,傳言偏離現實。
兩日後,關於不二酒樓食品安全問題刊登報紙,各大社交軟件、網站同步相關信息。
“居然是被人陷害的!”
“天呐,太可怕了,收錢幫人家乾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人家一個小姑娘開店做生意也不容易啊,可憐了人家薑老板。”
“大家看這稿子的編輯者。”
“溫氏集團公關部……溫、溫爺做的?”
西棠街的年輕老板聚集在一起商討不二酒樓之事。
小小不二酒館,出事兩個星期後就有溫家出手幫忙澄清,想必背後自然也是有關係聯絡的。
這不二酒樓的薑老板薑願是沈家未過門的兒媳婦,與京市頭兒的溫家又有表關係這層,可想而知這不二酒樓背後存在多大的勢力。
三色飯館老板飯後閒談,嘴裡叼著根牙簽,他瀟灑地翹著二郎腿坐在竹編椅上,“要我說啊,這薑老板是沈大少爺的未婚妻,沈家與溫家又有表兄這層關係,靠的不就是親戚。”
其中一位年輕老板就不這麼認為,“再怎麼樣也要避嫌啊,更何況這薑老板失蹤這麼久,薑家跟沈家到處找人,沈家也沒有去找溫爺幫忙,這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們就是亂操心,有錢人都愛玩,那薑小姐品行不端,說不定哪天玩夠了就自己回來了,現在酒館的事情都已經說明白了,就差一個契機酒館再次開張了,我們還不如先擔心擔心自己生意的問題。”
眾人紛紛識趣。
令人想不到的是,不二酒樓在澄清文章發布的第三天就開始開門營業。
網絡上掀起的一番熱潮,讓重新開業後的酒樓生意興旺。
味道還是原來的味道,員工還是原來的員工,隻是老板……似乎不是原來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