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打烊後就開始排練節目。
沈星嶼來過一次,但都沒有見到薑願。
周六一早,西棠街熱鬨喧嘩,天色微涼,酒館就開門營業,附近小區有不少年輕人前來買早餐,吃碗雲吞或者小麵打包了午餐又回家補覺去。
早上九點過後,酒館裡人來人往,有生麵孔也有熟麵孔。
節目安排了三場,薑願隻出現一場,也就是今晚。
周六周日下午各一場,周六晚一場,周日晚則是活動收尾。
白日裡薑願並未出現,而是在房間裡練琴,酒館裡的動向會有員工在微信群聊裡報備。
小小陪在薑願身邊,“主人,你是在緊張嗎?”
“有點。”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薑願說:“以前在青樓彈琵琶的時候倒也沒有那麼多心理負擔,因為大家實力都差不多,那些顧客也都是專注於自己喜歡的姑娘舉止,簡而言之就是聽不太懂,除非碰到的是達官貴人。然而在這個時代,這個社會的人似乎都很聰明,不是很好糊弄,萬一出了點什麼差子,總覺得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選擇發展副業的時候看到明星的風光,總覺得當明星賺錢很容易,網上一搜就會發現,女明星喝礦泉水含瓶口會被罵,男明星說女明星一句不是都會被從語氣態度上等各方麵惡意理解,而營銷號則是推波助瀾讓那火星熊熊燃燒。
部分網友們隻會看表麵,聽風就是雨,受害者一張嘴怎麼解釋都解釋不清楚。
薑願自認不是個能夠安全從輿論中走出來的人,就好比當初酒館衛生問題事件,她想到的也就是彌補對方,不想讓矛盾惡化,儘可能將傷害降到最低。
小小若有所思的點頭,“那主人你加油,我們儘力而為就好。”
“嗯。”
薑願不想儘力而為,她想超越自己能力把這件事情做得更好。
到了傍晚,薑願換好衣服就去話化妝區,化妝師隻有兩位,底妝得她們自己先上,化妝師負責妝容修改。
琵琶被員工拿到樓下,薑願一路跳著去化妝區,到了半路才有人扶。
化妝區裡已經有很多人化好妝了,在看譜子繼續熟練,就像考核前惡補,薑願安撫眾人情緒,“就當普通的演出就好了,不要給自己太多心理負擔。”
戲團的人上台的次數很多,但也分場合輕重。
有人問起,“薑老板是專業學過琵琶的嗎?畢竟你看起來一點都緊張的樣子。”
“我裝的。”薑願輕笑道:“每個人都有第一次,在自己有幾分擅長的領域就儘可能把事情做好,這樣彆人看起來就不知道其實你有幾分能力。”最重要的是自信,對任何事情都需要坦然麵對。
夜深後,酒樓門前掛著紅燈籠,整條西棠街都格外的熱鬨,因為四處懸掛著紅燈籠的緣故,看起來格外像是春節的場景。
“聽說今晚這場演出裡有薑老板本人彈琵琶,琵琶喲,這可不得了了。”
門口陸陸續續有人提前進場,有隨波逐流,也有慕名而來,也有專程趕來。
“天呐,今晚就能看到姐姐的本人,好期待。”
“姐姐看起來就是琴棋書畫的大家閨秀,一點都不像傳說中的不學無術蠻橫無理,果然有錢人家出身的美女總要背負上些子虛烏有的罪名。”
員工穿著漢服戴著工作服站在收銀台後,禮貌地微笑迎客,“裡邊請,裡邊請。”
挽著妻子的中年男人笑道:“還挺像電視劇裡演的。”
VIP顧客有專門的座椅排成觀眾席,其他座椅則是留給了普通顧客,除木椅外,還有塑料椅子提供以備不時之需。
酒館空間並不寬裕,在人數上是有一定的限製的。
慶幸的是,今晚人數隻是險些到達限製,沒有出現有顧客專程來到卻被拒之門外的情況出現。
二樓被阻擋,有屏風專門隔起來做個小後台。
今晚活動開場是由網絡歌手樂隊演唱,薑願共出現兩次,一次是與戲團,一次是與古風舞團,分彆在第四場和第六場,第六場就是最後一場。
節目結束後就由古風舞團的小組跳兩支舞,之後就是酒館另外安排晚餐的時間。
薑願坐在一麵簡易鏡子麵前,她身上穿著的是來時身上所著的百鳥石榴裙,偏厚的妝容讓她看起來整體很是柔和,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禁想到了逢年過節娘親幫她梳妝打扮後的樣子。
她嫌麻煩,覺得盤發過於拘束,散著頭發時總被娘親說是像小巷子裡臉沾著黑煤的小乞丐。
如今她獨立成長,不再百般依靠誰。假如娘親看到她現在這樣,或許會很高興吧。
“小小。”薑願忽然想起了件事情。
小小鑽出來,停在鏡子上,一臉呆萌,“主人,有什麼吩咐嗎?”
薑願猶豫了下,隨後說道:“你去樓下看看溫枕舟來了沒有,他的位置在第一排最中間那個,你在小舞台那裡往下看就能看見了。”
溫枕舟的位置是薑願存於私心安排的,酒樓是他主動讓給她,那一百萬她一分都沒私吞加進酒樓的公用財產,按照這個社會的人的說法來講,他是酒樓的最大股東,坐C位是毋庸置疑的。
小小飛出去在二樓縷空的位置往下看,清楚見到觀眾席第一排坐滿了人,唯獨中間空著了位置。
小小飛回去向薑願稟報,“主人,大表哥他沒來。”
這個答案其實在薑願的意料之中。
她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也是,他要是來,他就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溫枕舟了。”
夜裡風大,似乎是下起了小雨。
薑願命人準備了熱牛奶免費贈送給在場的顧客。
十分鐘後,節目開始。
客人陸續點單,VIP顧客座位受限,隻上了一份專門準備的小吃類零食,有乾果蔬、肉脯、花生、瓜子仁、夏威夷果仁等。
戲團開場,一口醇正的京腔在廣播的加持下擴散在酒樓的各個角落,音量不會過高影響到附近其他老板生意,也不會過小導致現場些許嘈雜聽不清。
無論樓上樓下,音量都控製得教好。
薑願拿著粉餅往臉上撲了撲,對小小說道:“小小,你再去看看溫枕舟來了沒有。”
小小去跑第二趟,果不其然,中間那個位置還是空的。
它飛回來,如實說明情況,“主人,大表哥他還是沒來。”
薑願放下粉餅,歎了口氣,“不來就不來了吧。”
在上台前,薑願捧起譜子再次熟練下,她膝上放著琵琶,她手指在半空中撥弄增強肌肉記憶。
第三場時長過半,穿著漢服的員工進來提醒,“薑老板,準備到你了。”
薑願的腿腳不便,但是走幾步路到小舞台那邊還是可以的,琵琶由員工幫忙抱著。
走了幾步路,女員工忽然停下腳步,“薑老板,咱們是不是忘記戴麵紗了?”
薑願今天打扮也是廢了心的,但是為了節目效果就特意準備了麵紗打算增加一些神秘感,她毫不猶豫地說:“去幫忙拿一下。”
匆忙戴上麵紗,在上台前最後照了次鏡子確保形象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