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帷幔拉上,負責場景設計的工作人員連忙搬凳子按照拜訪好。
薑願的位置在角落,主場留給戲團,琵琶隻是起到了製造氛圍的輔助作用。
當潺潺流水般柔情的背景音樂響起,帷幔拉開,曲調輕揚的琵琶聲響起,全場嘩然。
“救命,真的是姐姐!即便戴著麵紗但眼睛還是一眼就能認出來!”
“絕美!藝術與藝術的碰撞!”
戲曲故事演繹的是一場男女愛恨交織故事,分道揚鑣之時,曲調高昂惹得熱淚盈眶,本是相愛的兩個人,分開後互相指責數落,嘴硬的二人到最後女未嫁,男因病去世。
說愛,但為了麵子都不提愛。
分開時確實會產生怨恨,可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愛多過於恨。
薑願紅著眼,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模糊了視野。
曲落,腔停,帷幔拉上。
自動杆操控著兩半帷幔,在合起來的縫隙間,薑願驀然抬起頭,直直與坐在台下的溫枕舟幽深的眸光撞上。
她愣了下,不知道溫枕舟是什麼時候來的。
她也沒想到,他會來。
工作人員上台抱起薑願懷裡的琵琶,另一名工作人員則是扶著薑願起身把她帶去後台休息。
中間有飲水休息時間,薑願疑惑地問小小,“小小,你不是說溫枕舟他沒有來嗎?”
小小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主人,我去看的時候他確實不在。”
薑願斂眸,想來他應該是踩點到,剛好在她上台時。
“薑老板,廚房剛出國的熱湯,你先喝幾口暖暖身子。”
現在是零下攝氏度,店裡忙活的員工身上雖然隻穿著漢服,但裡麵都穿了保暖背心,不像薑願那般確實是實打實地漢服,真的跟古人似的。
員工把薑願的厚羽絨服拿了過來,“薑老板,先拿這個蓋吧。”
薑願又不是感受不到冷,她麵色柔和,“麻煩了。”
“沒事,應該的。”說著,員工又繼續去忙手裡頭的事情。
薑願捧著碗喝了幾口湯暖胃,身在自家酒樓,對熱湯就沒那麼警戒,畢竟她是在外喝錯東西險些發生意外過的。
小小從外邊飛回來,“主人,大表哥他還在樓下。”
薑願微微詫異,“居然沒走?”
她還以為他會隻是走個過場露個麵,往那一坐,流程走完他也就走了。
小小逐漸深思,但很快它就扼殺了這個想法,“他那麼喜歡工作,現在坐在台下手機電腦都不看,應該也是工作忙完了放鬆放鬆呢,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會等到節目結束。”
薑願猶思,“他看起來不想是個會享受生活的人。”
小小疑惑。
這時,台下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鼓掌聲,應該是到了最後結束了一場節目。
沒過多久,員工上來提醒,“薑老板,準備到你了。”
“好。”
化妝師幫薑願補好口紅,又擦了點粉。
第二次收到上台的提醒時,薑願就被攙扶上去。
壓軸節目很輕鬆,偏現代調的網絡古風歌曲朗朗上口,這首曲子前段時間還在網絡上流行,到了高.潮部分,台下的觀眾會跟著一起唱。
全場如同一個小型演唱會,閃光燈下,台下的人似乎在發光。
節目成功收尾,架在台下的攝像機收起。
座椅迅速被重新擺放,VIP顧客被工作人員牽引著再次入座並且重新遞上今晚專訂菜單。
“溫爺,這邊請。”在酒館工作半年的員工對溫枕舟這個大佬是相當的畏懼,全程哆哆嗦嗦眼都不敢抬。
溫枕舟直接避開了工作人員,徑直往樓上走。
“溫爺,二樓今晚不對外開放……”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走遠。
助理跟在溫枕舟身後,回頭對工作人員說:“放心,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工作人員麵色焦急,放心才是見了鬼。
薑願匆忙接了個電話,手裡還握著手機,扶著樓梯扶手一階一階往下跳的時候,她碰到了溫枕舟。
薑願有些懵,“你還在啊?”
“不然?”溫枕舟語氣薄涼。
“巧了,我等會兒有點事情,我讓我們王牌員工招待你,你自己想吃什麼看著菜單點就行。”一遛說完,薑願執著往下跳。
溫枕舟沉著臉看著她,他往上走,神情自若地拽住薑願的胳膊將人提起來往樓下帶。
在還有兩個台階薑願就可以一腳落地時,忽然一道清脆刺耳的嘩啦聲響震鼓膜。
薑願明顯感覺到背後一涼,下來後她就不可置信地往身後一摸,穿過褙子,摸到了上衣痕與冰涼的肌膚。
溫枕舟淡淡地睨著她,“我賠你。”
“這哪能賠得起的?”
薑願的衣服都是在布坊量身定製的,整個集市都找不出一件一模一樣的。
薑願手背在身後,憋著一股火往樓上走打算拿衣服披上,後麵撕開一條縫讓人看見總歸是要鬨笑話的。
然而,她又忘記了腳上的傷。
上樓的那一瞬膝蓋險些要再次重演跪在地上,慶幸的是,有一隻手及時把她往回拽,站穩腳跟後,一件還帶著體溫的大衣自身後披上。
大衣很寬大,與她身上的褙子差不多長度,她就像是被完全罩住,被一股溫暖澆滅了心頭的憤恨,剩下的悲喜辨不出占比。
恍惚間,薑願聽到溫枕舟沉聲承諾,“賠你一件一模一樣的。”
她迅速抬起頭,“你說真的?”
溫枕舟凝著她,明明上一秒還苦巴著一張臉,這會兒又兩眼放光一副重獲新生的樣子。
他垂了垂眼,深沉的眼眸望著她,不鹹不淡地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