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枕舟抱著薑願飛快往車停的方向去,匆忙丟下話,“去拿薑願的房間拿桌上的錦囊把饕餮收進去,我先送薑願去醫院。”
對雲裡霧裡的這句話感到疑惑的助理往樓上走,看到坐在門口的饕餮時,他不由得心生恐懼,膽怯地挨牆走抓起桌上的錦囊。
助理不知道如何使用錦囊將小饕餮收回去,隻是拽著兩邊的束帶拉扯,第三次錦囊合上的時候,隻見饕餮化作一道流光鑽進錦囊中。
臥室裡空蕩,早已不見饕餮身影,助理舒了口氣,帶著錦囊去與溫爺彙合。
西棠街離中心醫院不遠,二十分鐘左右的路程。
抵達醫院後的薑願也有一分清醒,耳邊疾劇經過聒噪最終到完全平靜下來。
夢裡的她以為這是三分鐘內經曆的事情,實則是三天。
從第二天開始處於昏迷狀態的薑願就一直在接受各項檢測包括抽血化驗,第三次隻去做了一項檢查就一直在病房裡輸液。
薑願蘇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她喉嚨乾澀難以發生,唇部乾燥像是在沙洲行走的旅人,她撐著身體坐起身,環顧了圈,雖然一片漆黑但也能借著月色通過物品輪廓發現這很像醫院的陳設。
小小打了個哈欠,“主人,你醒了?”
薑願在心裡與小小對話,“我這是怎麼了?”
“醫生沒具體說,但我聽大表哥問院長了,院長說他們查不出什麼。”小小對這個答案並不感到以外,“主人,我們本來就不是這裡的人,生個什麼病他們肯定也檢測不出來。”
薑願沉默片刻,“那我之所以吐血……不會是得了什麼絕症吧?”
以前路過醫館,命在旦夕的人總是捂著胸口咳嗽吐血或者白著一張臉。
薑願伸手打開了病房裡的燈,豪華的單人病房裡帶著個比普通病房還要大一倍的洗手間,小浴室裡還放著浴缸,有那麼一點酒店色調的意味。
薑願站在洗浴鏡前,“小小,你看我臉色這麼白,又吐血,不會真的活不了多久了吧?你說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跟我爹娘見麵了。”
小小湊近薑願的臉,“主人,你那個妝都沒卸。”頂著濃妝三日,在粉底的加持下依然白皙。
薑願恍然反應過來,卷起病號服的袖子到手肘,她用清水洗了把臉,桌上恰好有瓶女士洗麵奶,確認是新鮮日期,她將就著用洗麵奶卸妝。
因為搓得有些用力,這張臉都泛著點紅,乍一看,還有那麼一點楚楚可憐的感覺,像極了青樓女子受欺負那副孱弱惹人心憐的悲慘模樣。
薑願抽了張紙巾擦拭著臉上的水漬,旋即她扶著牆往外跳著去,然而也就是這時,她看到了推門進來的溫枕舟。
男人高挺的鼻梁上架著副金色邊框的眼鏡,手中拿著台筆記本電腦,低眉進來時,似乎也沒想到純白病床上一空,他抬起眼,頓時鎖定了站在洗手間門口的薑願。
她一手撐著牆壁,一腳支撐著身體的重量。
薑願深知現在時候不早,沒想到溫枕舟會突然出現,她靜了一瞬,欲蓋彌彰地就著手裡的紙巾擦了擦臉,每擦過一片局部,都會留下些許紅印。
她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溫枕舟把電腦放在桌子上,“來看看你還活著嗎。”
儘管薑願熟悉了溫枕舟氣死人不償命似的說話口吻,聽他這麼一說還是被噎到了。
洗手間距離病床其實有幾米的距離,薑願跳了一路,她有些心累地向溫枕舟發出求救信號,“你來都來了,不然你過來扶一下我。”
溫枕舟默了片刻,麵無表情地走過去,有了上次拽她胳膊發生褙子撕爛的意外,他這次並沒有粗魯地拽她,而是直接將人抱起來。
薑願似乎習以為常,手圈著溫枕舟的脖頸。
溫枕舟將薑願放在床上,身子被她牽引著往前傾,他看著一心擦臉的薑願,低著眼,“把手挪開。”
薑願回神,直直地看著溫枕舟疑惑了兩秒,尷尬地把手移開,“不好意思。”
溫枕舟站直身子,不再理會她,隨意坐進旁邊的座椅裡拿著電腦忙工作。
“你今晚在這守著我?”薑願被這一想法嚇了跳。
溫枕舟睨了眼她,“我很閒?”
薑願頓了下,他確實不閒,八成也是坐一會兒就走了。
病房裡隻有一個垃圾桶,離薑願有些遠,她看向溫枕舟,“能不能幫丟個垃圾?”
溫枕舟沉著臉,站起身走上前攤開手掌,一張濕潤的紙團就落在他手心裡。
把紙巾扔進垃圾桶裡後,溫枕舟去洗了手,還消了毒。
已經躺下的薑願望著他,“至於嗎?”
溫枕舟看了眼她,沒說話。
薑願睡不著,側身看著溫枕舟工作,許久,她輕聲問,“你多大了?”
“……”
“你這個年紀有工作有車有房,怎麼也沒見你談個戀愛什麼的?”
“你上次給我轉的那一百萬我全投進酒館裡了,最近那個活動的賺的錢到時候我分你些,你告訴我你的銀行卡號或者加我個微信也行。”
“你們開公司的,月收入多少啊?”
“……”
溫枕舟視線從屏幕轉到百無聊賴問個沒完的薑願身上,四下無人,他聲線低沉嘶啞,“睡不睡?”
薑願抱著被子一角,瞬間閉嘴了。
打擾人家工作是一種不禮貌的行為。
薑願躺了三天,這會兒根本睡不著,翻了個身摸手機玩到後半夜,再轉過身時溫枕舟已經撐著頭雙眼闔著,搭在桌上的電腦黑了屏,應該是睡了有一會兒。
神采奕奕的薑願從床上爬起來,拖著半條腿鬼使神差地朝溫枕舟湊去。
一如既往的,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煙酒味,但今日卻混雜著一種清涼的薄荷香,兩種淡淡的味道交雜並不衝突。
薑願盯著溫枕舟那張俊逸的臉,長得比潘安還要貌美幾分,筆挺的鼻,薄而紅的唇,整張臉挑不出任何瑕疵,就像她手腕上戴著的玉,純粹冰冷,藏在衣袖裡捂著捂著,就有她體溫那般溫暖。
薑願再往前湊近了些,幾近打量似的望著他的睫羽,許是真的覺得悠閒,她饒有耐心地數起了睫毛。
在心裡默默地數著數著,重頭再來過好幾次。
她眯了眯眼,還想集中精力再次細數。
忽的,溫枕舟睜開了眼睛,一雙本就充滿鬱色的眸子此刻蔓延著一股暴戾。
他就像是從噩夢中驚醒。
薑願還未來得及反應身體往後厚,在溫枕舟睜開眼的那刻唇部忽然被一柔軟的東西壓著,她遲鈍許久,四目相對,一雙大掌忽然緊緊地禁錮住她的脖頸。
那張泛紅的俏臉忽然蒼白,男人手一鬆,她人往前栽去,嬌嫩的臉硬生生地撞上了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