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高速上,堵車如龜爬,一輛行政保時捷在車流中艱難前行。前車的尾燈再次亮起,駕駛位上男子歎口氣,跟著踩下刹車。
這輛車上路,旁邊沒有車敢加塞,後麵的車始終跟在兩米外,方向盤的觸感提醒他一切都在真實發生。
這個時段的機場堪比菜場,路上就走走停停,再加上停車還要排隊,令本就趕時間的他更加焦躁不安。停好車已經過了5點半,他雙手搭在方向盤,回想出發前發生的事情,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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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靳睿銘一放學就鑽進校門口早已等候的車裡,“回家”他說。車子穩穩啟動,靳睿銘滿腦子都是今天校會時站在講台上演講的那個人。
葉一凡。
他爸是鴻海集團的董事長,而這所學校是“鴻海中學”,你品,你細品。葉一凡自然而然成為學校的風雲人物:整個學校上到校長教務主任,下到低年級新生沒人不認識他。
換句話說,在這個學校裡,你想不關注他都很難。
靳睿銘比葉一凡低兩個年級,對他的了解幾乎都源於被動了解。——聽說葉一凡從來不學習;聽說葉一凡什麼事情都有班替他做;聽說葉一凡特彆喜歡吃。
聽說、聽說、聽說,隻要在這所學校,就會在不斷的各種討論中360度無死角了解葉一凡。
當然,靳睿銘是沒機會接觸到葉一凡的。
但從他無意間發現了葉一凡獨處的隱秘教室,竟然開始主動關注葉一凡了。
他發現眾人麵前的葉一凡並不是真正的他,獨處時的葉一凡,才會有意無意地露出一絲真情實感來。
靳睿銘就是這樣對葉一凡這個人產生了興趣。
靳睿銘在學校裡算體育特長生與外人對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刻板印象不同,他其實心思縝密又細膩。——他發現葉一凡其實不愛說話,對很多事物都心生厭棄,獨處的時候眼底總是透著一絲憂鬱。
彆人或許會羨慕葉一凡的身份、嫉妒他的光鮮,但不知道為什麼,靳睿銘偶爾會覺得他有點可憐。
孤獨,又可憐。
比如今天,葉一凡在台上做著演講,語氣舒緩,話音不重,聽上去完全沒毛病,然而靳睿銘分明看到了他挑動的眉頭,和微微下撇的唇角。
葉一凡今天很不開心,靳睿銘一路上都在琢磨為什麼。
胡思亂想,這大概就是無憂無慮少年的日常吧。
當然,靳睿銘也沒胡思亂想多久,車子到家了。
五環外的彆墅小區,車子還沒停穩,靳睿銘就看到家門口歪七扭八停著好幾輛車,大門敞著,裡麵似乎有不少人。
“怎麼了?”靳睿銘扒著前排座椅問。
“不知道”,司機兼助理也皺著眉頭,把車子停在道邊。
靳睿銘把書包甩在肩頭,邁步衝進去,“爸!”屋子裡全是人,都是深色的西裝,有的人領子上彆著金色的徽章。
“你們是什麼人?”靳睿銘一臉不悅,一邊質問一邊在人群中尋找自己的父親,“爸?!”但是有人迅速上來攔住他,將他擋在客廳的沙發旁。
“老靳!”宋婉儀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靳睿銘循聲看過去,立即大聲喊道:“媽!”話音未落,他就見自己的父親被兩個黑西裝左右架著走下樓梯。
“睿銘……”,靳定邦抬眼看到自己兒子,眼底閃過一絲怒意,用力抖下肩膀,震聲朝滿屋子人喝道:“放開我兒子!”
“爸!”再不懂事,靳睿銘也看清楚了眼下的情況,掄起書包佯攻一下,掙脫了身邊的人,衝上樓梯,“怎麼回事?!”
靳定邦不見半分緊張的神色,衝他笑笑,說:“都是公司的事,爸沒事,要離開幾天,照顧好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