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賴心瑤朝她點頭，“謝謝，你剛剛救了我…你不害怕嗎？”

小草歪著腦袋，上下打量她，好似看見了一個稀罕物，“姐姐，你穿的是什麼呀？好奇怪哦。”

身上穿的還是夏川一中的校服，原本上麵隻有一道血手印，現在還濺上了靈兒的一灘血液。賴心瑤低著頭，一想到靈兒現在的處境，她就羞愧難當。

“不行，我得走了，聖女姐姐們今天還沒吃東西….”

小草撿起蛇肉，光腳跑向洞穴。蹲下身，準備爬進去的時候，她轉頭看著初來乍到的賴心瑤。她轉悠著眼睛，欲言又止，糾結好一陣子，“姐姐，你餓嗎？”

賴心瑤怔了怔，這個小女孩還挺善良的，明明她瘦得不成樣，在這樣又黑又冷的地方生存，卻對初次見麵的自己這麼大方。

但，她不是要把打到的蛇肉，拿回去分給她的聖女姐姐們嗎？

“我不餓。快回去吧，你的聖女姐姐們在等你。”賴心瑤心底雖害怕，但還是勉強擠出笑意，拒絕了小女孩的好心。

卻不想，僅在一個瞬間，一雙稚嫩的小手掛在她的肩膀上，小小的臉龐貼著她的背，“他們真的好壞….”

“姐姐，我不希望，你也成為聖女…”

賴心瑤有些吃驚，方才感覺到，她口中的聖女並不是一件好事。她伸手拍了拍那雙瘦小的手臂，“回去吧。”

話音落下，她感覺掛在身上的重量在減輕，腳步聲在遠去，她快速轉過身，喊住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小草。”

“好的，我記住了。如果有一天，我出去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小草隻是盯著她看，卻沒有說話。

賴心瑤看她不走。

難不成，是覺得她在騙她？又或者覺得，她沒有出去的本事？她現在居然感覺自己在給一個小孩，一個錯誤的期盼。

咻！

一道氣旋正巧與賴心瑤擦肩而過，小草的身體直接被穿出了一個大窟窿，內臟如石塊般滾落，鮮血飛濺到她的眼睛。

“呃….”

小草用手摸了摸空出來的洞，臉色煞白，瘦小的身軀應聲倒地。

“小草….”賴心瑤快速站起身，伸手抱住了小草的屍體。拚命用手壓住她的傷口，卻根本壓不住不斷噴湧而出的血液。她看了眼被打在地上的連骨血肉，難過又心疼地喊著，“挺住！挺住！你不會有事的….”

不能，不能再有人在她眼前死去了！她還是個孩子，她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鮮血從她的指縫一路流淌至地麵，徘徊在四周的毒蛇開始躍躍欲試，瘋狂地朝她們的方向扭身體。

“真是感人啊！”

楊卓克站在半空吊橋上，慵懶地趴在鐵鏈上，他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一切。他感覺看了一出精彩的好戲，豪爽地想打賞一番，把一塊人血饅頭丟到賴心瑤身旁。

又是他！殘害靈兒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他，原主也不會被逼到使用禁術。她們的命運也不會被迫捆綁在一起。

現在他又殺了一個無辜的孩子。

死，他必須死。

楊卓克：“賴心瑤，你不是餓了嗎？不吃飽，哪有力氣殺了我？”

用血浸泡的饅頭，看到它，賴心瑤緊握拳頭，一字一句問，“靈兒呢？”

楊卓克肆無忌憚地笑了好幾聲。

“上午還想著你們師姐妹情深，肯定舍不得分開。可惜啊，我去的時候，隻剩這些了….”他麵露遺憾，語氣聽上去是在惋惜，“所以，我想了這個法子，好讓你們姐妹重聚啊！”

畜.生！

周圍的毒蛇快速探頭，準備撲向人血饅頭，新鮮的人血對它們來說充滿了誘惑。

不，不要，那是靈兒的…滾開！滾開！你們這些畜.生，彆碰她！

“姐姐….”

賴心瑤一怔。

小草抬手，把蛇肉交托到賴心瑤的手裡，“聖女姐姐們，還….還沒，吃飯。”

“我知道，我知道….”

賴心瑤感覺小草的身體在慢慢變僵硬，她恨自己不是一個修仙者，恨自己沒有本事可以救她，活生生的人就在她眼前一步步走向死亡。她小心翼翼地握住小草的手，接過她手裡的蛇肉。

“我…答應，她們…我…”小草眼皮子抽搐，因為失血過多冷到全身發抖，鮮血從嘴裡不斷往外流，用最後一口氣接話，“過…生辰….”

一部分毒蛇在搶奪人血饅頭，一部分毒蛇朝著賴心瑤的方向前行。它們已經很久沒有進食，比起死去的新鮮屍體，眼前的活人，更能激起它們獵殺的欲望。

眼見著懷裡的小孩突然咽氣，賴心瑤難過地閉上眼，她滿懷愧疚，沒能救下靈兒，現在連七八歲的孩童都沒能救下。

對不起….對不起，沒能救下你。

“噔”的一聲響，人血饅頭砸中了賴心瑤的額頭。

“賴心瑤，千萬彆餓著，你看，你一不留神，饅頭都被它們搶走了。多可惜啊！”

楊卓克非常喜歡賴心瑤此刻的表情，悲痛中夾雜著憤怒，卻又隻能乾愣在那裡，無助又痛苦。沒有人會來救她，她也沒有能耐能夠逃出這裡。就算她再怎麼嘴硬，有的是法子折磨她。

讓她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對了，我還給你準備了一個小小的禮物。”說著，楊卓克右手多出來一顆透明的蛋殼，可以清楚地看見，裡麵裝的，是一個人的眼珠，“如果從活人的身上摘下一隻眼睛，施展獨特的秘法，可以和鬼魂對話….”

從活人身上摘下眼睛，他簡直就是瘋子。

賴心瑤將小草的屍體平穩放好後，伸手拔下了插在蛇肉裡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