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澈曖昧的笑容讓秋璃的臉一下子熱了起來,秋璃恨不得鑽個地縫。“一起,一起的話也好有個伴。”
這是實話,經曆了這麼多可怕的事情。秋璃對於安全感的渴望達到了極致,險境中出現的楚澤仿佛是秋璃的一劑強心劑,令她不由產生依賴。
“這就對皇兄心生愛慕了?”
秋璃低頭撓著腦袋不言語,模樣瞧上去特彆嬌羞。
楚澈又是嘖了一下,“矯情。”
秋璃早已習慣了楚澈的毒舌,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你可知道路姨他們在哪裡?”
“就在船尾的那幾間,這個時辰,應該都歇下一會了。”
順著楚澈的目光,船尾除了自己的那間亮著微弱的燭光外,其餘皆是漆黑一片。
“路姨她的傷是真的不重嗎?”秋璃不是不信楚澤,隻是在她的眼裡楚澈這樣的包紮法子,並不是輕傷的程度。
“那一刀瞧著嚇人,不過未傷及內臟,靜養的這段時間裡,老李都會在的。昨個廖同已經先行掌了快船去梁縣,早些安排下去也好讓大家歇腳。至於水賊破壞的貨,等上了岸清點一番再做安排。”
楚澈解釋的相當清晰,秋璃這才放下心。
安心下來後又跟楚澈鬥了幾句嘴,若不是站在船舷邊,秋璃甚至錯覺兩人回到了那個青山綠水的小村子裡。
天邊逐漸泛起白光,船頭也隱隱約約傳來了響動,楚澈聞聲便越過了秋璃往船頭方向走去,可沒走幾步,又扭頭去看站在原地的秋璃。
“我還聽說,寒川哥已經到了梁縣。”
沒有給秋璃反應的時間,楚澈隻是意味深長地再看了她一眼,便是快步走了。
秋璃聽見炎珩的名字愣了一下神,身體本能地加速了心跳,與此同時腦海裡出現的,皆是曾經的秋璃與其渡過的美好記憶。
秋璃閉眼屏息,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
原先以為多知曉一些過去會對自己在這的生活大有好處,可現在看來,越是深入了解原來的秋璃越是容易陷入共情。
等跳脫出那樣的情緒再細細去想,炎珩溫潤的表象背後,藏著的,定是自己無法承受的東西。
炎珩那個人,能不見,還是不要見才妥當。
可惜這見與不見,並不是秋璃能夠掌控的事情。
隨著船漸漸靠岸,秋璃遠遠得便瞧見了碼頭上那一抹熟悉的白衣身影。
歎氣加頭疼,秋璃逃避現實,溜回船艙。
興許是靠岸的嘈雜鬨醒了路姨他們,幾個隻是受到輕傷的人已經開始收拾了起來。秋璃往房裡探頭,正巧與床上靠坐著的路姨對視上。路姨泛白的嘴角揚起,輕聲喊了秋璃的名字。
秋璃趕忙跨進房裡去扶路姨站起身,仔仔細細瞧了一遍路姨。
“秋公子帶來的大夫都看過了,沒什麼大礙的。”路姨安慰地拍了拍秋璃的手。“可是把你嚇壞了吧。”
秋璃點點頭,回想起那一幕又是鼻子一酸,眼淚險些掉了下來。“李大夫醫術高超的很,他還給了我不留疤的膏藥,我一會拿來給你。 ”
“傻姑娘,我又不是那未出閣的嬌嬌小女娃,用那些乾啥子。”路姨笑得溫和,撐著身子,把外衣的扣子係了起來,“好歹我也算半個赤腳大夫,你就放下一百二十顆心吧。最可恨的還是那些窮途末路的水賊,昨個那情形,前頭幾艘商船上的人幾乎全都沒了。”
秋璃攥著手指,問出了一直都不敢問的話。“李叔他……”
路姨笑了笑,像是安穩秋璃。“傷是重了點,不過還活著。”
見秋璃低下頭,沒說話。路姨輕輕歎氣,換了個話題。
“張叔剛盤了下咱們救回來的東西,也就不過兩三擔,好在是分散在船上跟身上的盤纏留下了些。這幾日細細計劃著,應該是夠買回些必需品的。”
秋璃這才想起,他們這次出來是置辦冬季貨物的。可昨天的火幾乎燒光了堆放在船尾的貨,如果沒有了貨,路姨即便是說手頭還有銀兩,可這些真的能置辦完整個村子麼?
兩袖清風的秋璃眼下是啥忙都幫不上,身上唯一值錢的也在出村前送給了阿亮。
多少有點後悔了。
扶著路姨往甲板上走,秋璃垂頭喪氣打起了李大夫那膏藥的主意。想趁著其他人無暇顧及,直截了當去找他打劫個幾瓶,不知行不行。
可才跟路姨到了甲板,就被楚澈喊住,兩人和船上的其他女眷愣是被直接送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將她們送到了一處巷子裡的小院,院門和圍牆都很高,門邊的圍牆種滿了竹子,隻能隱約瞧見院裡是個兩層的小樓。
小院裡有四個常住的人,小廝秦向和女使昭雲算是院子的裡外管事。喜歡拉家常的王大娘很快就聊出了兩人是才成親不久的夫婦,平時就負責打理這不起眼的小院。
秋璃的房間被安排在二樓與路姨他們相鄰,一側窗戶正好朝著不遠處的街尾集市,另一側的窗戶望下去,便是門口那一片小小的竹園子。房間不大,布置得簡潔又樸素。
除了路姨傷勢較重外,王大娘與另兩位當時被推下了船,除了輕傷之外隻是感染了風寒,三人到兩位房間後陸續歇下了,留下秋璃站在自己的房間裡發呆。
沒一會,昭雲沏了壺茶又準備了幾碟子點心來敲門。幾樣點心都做得精致,秋璃嘗了幾個都覺得好吃,連連誇讚,誇張的樣子把昭雲逗笑了。
“這些個都一早去縣上那間出名的點心鋪子裡買來的,秋姑娘若是喜歡,明早昭雲再去買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