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音稱是,雲藍繼續道,“上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不準,不過真的很奇特,小姐姐你知道你的星盤很特彆嗎?”
謝音沒概念,茫然地“啊”了一聲,“大家的星盤不都長這樣嗎?”
雲藍平靜地說,“不是哦,我給你看幾個星盤,你看下私信。”
謝音聞言突然想起來自己做的那個夢,一邊打開私信一邊說,“你說這個我突然想起來個事,我給你倆看張圖,你看你倆能看出什麼來嗎?我做夢夢到的。”
三人跟交換學習資料似的,各拿到幾張圖看。
謝音看著連著好幾個的星盤皺眉道,“這都是些什麼玩意,怎麼線這麼亂?”
“哈哈!”雲藍難得笑出聲隨即又強裝鎮定說,“啊……咳,其實大多數人的星盤都是這樣的。倒是花無你的這個六芒星星盤不太正常。”
“啊?”謝音真的很討厭這些亂七八糟的線,換回自己的盤,看著圖上規矩的六芒星就開心,“我真的沒概念,能勞煩您詳細說說嘛?”
“什麼六芒星盤啊?給我看看給我看看我好奇,花無你發我的那個圖我看不懂,我要看那個六芒星的。”抹茶見縫插針,她也不懂術數,在她眼裡雲藍的話比那些鬼話都難懂。
“曉得啦。”謝音聞言給抹茶發了一張。
雲藍有些好奇,“抹茶小姐姐也懂星盤嘛?”
抹茶又點了一根煙,打著哈哈說,“我?我哪懂這玩意,我就是好奇,我不懂你們聊。”
“這樣啊。”雲藍覺得抹茶不太想被窺探,禮貌地不再深究,繼續對謝音道,“花無小姐姐,你這個不光是六芒星不正常,你這星盤都快成立體圖了,看起來像一個鑽石。”
抹茶捧哏,“謔!有錢!”
謝音無奈,“哪來的錢啊,我現在還欠著好幾萬呢。”
雲藍聞言不解,驚訝道,“你缺錢?不應該啊……還欠了錢?”
謝音不好意思地說,“是啊,我也是個會為消費主義買單的傻子……”
雲藍不解,“我沒有彆的意思花無,就是你的盤裡顯示你很有錢,家裡從小對你也很好,不缺錢,然後你很幸福,生活過得很好。”
謝音眨了眨眼睛,遲疑道,“這玩意是用來許願的是嗎?”
“額……”雲藍深吸了一口氣,也有些遲疑,反問道,“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嗎?”
“沒有。”謝音說完想了想,覺得自己有點生硬,對雲藍說,“你想聽故事嗎?我可以給你講講我真實的情況。”
雲藍求之不得,他用了那麼久術數,幾乎沒見過這種算什麼都不對,盤還那麼特殊的人,“洗耳恭聽。”
謝音長歎了一口氣,突然覺得嘴裡好寂寞,她開始羨慕抹茶嘴裡的煙來。
“事情太多太長,我隻給你大致講一下,不然也太多了。”
謝音把手機放在枕頭邊,自己躺下開始邊回憶邊說:
“那是個人人都重男輕女的家,有因此備受煎熬的女人恨這個,有受惠於此的男人裝不在意,有的人真不在意。”
“我家在我出生前很窮,我媽媽生我時吃的最後一碗飯是醬豆腐拌米飯,媽媽曾委屈又痛苦的和我說,那時候真沒錢了。”
“好在,自我出生後家境就逐漸變好,她有跟我說生我前的胎夢夢到一隻小豬。”
“我出生時很好看,但彌補不了我是個女孩。”
“小時候爺爺有時候抱著我說,你要是個孫子該多好啊!”
“後來在我姑姑口中得知,我的堂姐和她未出世的姐姐都因為被知曉是個女孩而被流產,堂姐運氣好,被我奶奶攔了下來,奶奶跟她媽媽說,男女我都疼,這才有無驚無險得以出生的我。”
“我跟著爺爺熬鷹,遛狗,喂鳥,抓兔子,泡白肉,摘果子……”
“聽起來不錯吧?”
“可我也因為和鄰家男孩玩蹺蹺板被父親罵不要臉,被家裡孩子看不上蠢笨排擠,被母親問我給你生個弟弟好不好,被餓,看著母親被父親打的心臟病複發,看著被父親情緒虐待逐漸麵目全非的母親一次次把情緒轉嫁到我身上……”
“後來母親一回來我就哭我那時候不懂事,不知道母親也是受害者,我隻是嚷嚷著怕我媽,我奶奶抱著我說嚇人的(我媽)回來了……童年不太好,曾經我想放過自己時忍不住的想,我他媽要是個男孩就好了。”
“初中時我會想,你們這麼對女孩,你們家沒後就是報應。”
“後來高中時我會想,幸好我不是男的,不然在這個家裡,我會長成我最厭惡的樣子。”
謝音說著說著有些激動,身上因為這些情緒反饋給她各種疼痛,沒由來地,她突然想到自己那個初戀的一句話,“你以向彆人傾訴你的痛苦為樂。”
謝音像是被扼住了喉嚨,她現在突然覺得……
他說的對。
雖然謝音現在並不快樂甚至很痛苦,可她還是很想找人去傾吐這些垃圾記憶。
但這句話讓她有種恍惚裸身被置於市井的惶恐和愧疚。
謝音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其實她聽雲藍說她家境殷實,生活幸福時……心裡有隱隱的恨意。
這恨意不是對雲藍的,卻也不知道是對誰的。
謝音委屈,她早聽不得任何好話了,甚至連祝福都聽不得。
她像是精神情緒上長年營養不良,病態地反抗一切美好加身。
謝音在猶豫,她對雲藍和抹茶是有防範心理的,有些隱私她不知道該不該對他們說。
對謝音來說,這麼多年的遭遇不是隱私,是時刻向彆人展示自己為何如此的豁免權。
而那些她難以啟齒的、失敗的、惡心的自救才是她最大的隱私,她在猶豫要不要為了反駁雲藍對她美好的斷定把一切說出來。
“花無,好像有人想上麥。”雲藍提醒道。
謝音有些恍惚,自己腦補了很多,其實對於聽的人而言,她隻是停頓了下。
謝音拿過手機一看,是神棍來了。
神棍一上麥就是老樣子,“房主啊,我這裡有個卦你看看啊?”
謝音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一聽神棍說話就皺眉,她耐著性子平靜道,“我不會看卦。”
“沒事沒事,你想說什麼都行,你就看一眼,看看能說什麼。”神棍這是執意要謝音看,說著就把一幅圖發給謝音。
謝音無奈,看了看那圖,是自己根本看不懂的文字,她更皺眉,“這是卦?我都看不懂這是什麼字。”
神棍不肯放棄,“你就看著想說啥說啥,隨便說點什麼都行!”
謝音有些惱火,“你既有那麼多能耐,就該知道我是個不懂術數的,你動不動拿來這些我看都看不懂的東西讓我說,到底要我說些什麼出來?”
神棍見過謝音的急性子,不敢再催促,隻道“你們聊”就跑了。
謝音一腔怒氣沒法出來,煩躁地不行。
抹茶則看出來了不對勁,她叫謝音道,“花花,這人總拿你看不懂的東西來給你看?”
謝音像是有了出氣口,鬱悶地大聲道,“是啊,天天拿點不知道什麼鬼的東西來給我看!讓我說說說,我都看不懂有什麼好說的!”
抹茶知道謝音不爽,輕聲同她道,“我覺得這人是故意的,他要的應該不是你看得懂什麼。他應該是要你一句話。”
“什麼?”謝音一愣。
“我覺得也是。”雲藍接上說,“我之前認識花無時就是剛才那個人一個勁讓花無找我看命盤,我覺得不對勁就謊稱要錢,結果那個神棍居然掏錢也要花無找我看。雖然我現在也沒懂花無怎麼回事吧,可花無的盤那麼特殊,我懷疑這人是衝著花無的什麼東西來的。”
抹茶眯著眼繼續道,“也可能……是要一個因果。”
謝音一驚,趕緊把自己怎麼和神棍認識的事原原本本講給二人聽。
抹茶聽完直接說,“拉黑他。”
雲藍,“讚同。”
謝音想了想這個決定,心裡不知道怎麼覺得很舒服,於是爽快地第二次把神棍所有的聯係方式拉黑了。
順便拉黑了上次幫神棍遞消息給自己的女孩。
謝音做完一切後頓時覺得神清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