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飛覺得男二慘,還慘得有邏輯的其中一點就體現在這點。
從小在家境貧寒,父母爭吵不斷,又一天天打壓他的家庭長大,費淮的身世是慘的。
可他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盼望著能看見世界光明的一幕,他要知道就算他是處在黑暗深淵,依舊有人行走在光明。
一個溫暖的家庭,一對相敬如賓的父母,一份奮鬥有成的學業,一段記憶永久的友誼。
可偏偏費淮遭遇了校園暴力,因為自閉到讓人覺得高冷厭惡的性子,他的書被撕爛,校服被劃臟,沒有人能幫他解決問題,父母不能,老師不能,就連報.....也不能,他整個人在仿佛無止儘的欺淩侮辱,無處釋放的委屈怨恨變得扭曲,但心中的執念支撐他,直到他遇見了一位和他相似遭遇,卻徹底墮落的輟學不良少年。
看著他,說出那句:“沒有人能幫我,隻有我幫自己。”
他看清少年眼眸的無光,所以他絕望,他明曉這個世界的病態,所以他厭惡。
這隻是顧晏飛對角色的理解,他對李萬霖道:“導演,最終的決定還是取決你。”
“我向你推薦他不是出自我的私心,我隻是覺得如果他演混子頭目的話,能更好地向觀眾表達費淮的心裡變壞。”
他第一次看見池景眠時,他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剃著寸頭,眼神陰鷙,看似目無中人,卻時刻警惕,也是個暴脾氣,每次聽見他的消息,都是他又和誰誰打架了,臉上、鼻梁經常貼著止血貼。
明明長著一張乖巧的臉,可行事作風狠厲暴躁。
不過,池景眠這副樣子他也就看過幾周,後麵就慢慢變成現在的樣子。
李萬霖手拿劇本,男二這個角色不是他創作出來的,而是他的舍友—整天想著如何逃課,如何混去酒吧、如何混進音樂室偷學的舍友創造的。
他以為自己對書中的每個角色都很了解,可聽顧晏飛一番解說,他又覺得自己對這個角色並沒有開膛破肚般深究。
他裡暗道,終究不是自家的娃,疏忽了。
“我覺得按照你說的來才是真的演出費淮這個角色。”李萬霖越想越覺得這段太簡陋了,“費淮被搶劫這段先留著彆拍,等我回去再琢磨琢磨台詞。”
“就是不知道你朋友願不願意出演?”或許是顧晏飛對角色琢磨的用心和認真,李萬霖還是選擇相信他。
兩人都看向池景眠。
池景眠從顧晏飛解說完他對角色的理解,就一直低頭沉默不語,淩亂散下的頭發遮擋他眉眼流露出的複雜情緒,昏暗的光線從頂上打下來,再下半臉投出一個陰沉的陰影。
顧晏飛往他那邊邁出一步,眼眸流出幾分擔憂和疑惑,池景眠的狀態不對,但他不知道為什麼。
突然,他想起那天誤會解開後池景眠說的那句“你不知道,壞人這個身份能保護我,比老師警察管用多了。”
他心口一緊,意識到自己似乎揭開了池景眠心口的傷。
他張嘴:“池....”
“我演。就一小段混混頭子的戲,我有經驗。”池景眠咧嘴一笑,眼底卻看不到一點笑意,倒是多了幾分混不吝的痞氣狠意,和他乖巧的長相形成強烈的對比。
有他想要的效果了!李萬霖眼睛瞬間放大,激動地揮舞手臂,“眼神在冷一點,你看著我,把我想象成街上擋著你道的垃圾。對對對,厭煩不耐。”
“我是垃圾,我是垃圾,我要攔你路了。垃圾來找你麻煩了。”李萬霖抬腳抵在池景眠小腿,假裝要絆倒他。
“這個腮幫子動得好啊,我感覺你下一秒就要揮拳往我臉上揍了。”
顧晏飛抓住池景眠握成拳頭的手,對李萬霖道:“導演,男女主的戲份要開始了。”
有人喊著導演過去。
李萬霖倒著走,兩眼發光,嘴裡還在出聲:“對對對,繼續用這種看垃圾的眼神看我。我欠揍,我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