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卻隻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謝九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
宋祁舟的臉色難看得猶如數九寒冬。
小師妹沒在回春峰守著為救她重傷昏迷的師兄就算了,居然還心安理得的睡著了!
真是好樣的!
……
清淡的梨花香縈繞在鼻息間。
額頭被很輕的戳了一下。
秦桑榆迷迷糊糊的睜眼,師尊透著冷淡的下頜映入瞳孔。
“修士飲酒講究風雅趣味,哪像你那麼實誠,酒氣都不化開,將自己灌了個酩酊大醉。”
微涼的風伴著冰涼的指尖一同撫在臉上。
冰涼刺激混沌如麻的神經,秦桑榆遲鈍的反應過來,她似乎是枕在了師尊的腿上。
“師尊,我睡了很久嗎?”
秦桑榆手掌撐著地麵,慢慢爬起來。
白衣勝雪的師尊安靜垂眸,清冷出塵的謫仙麵容純淨得讓人生不出絲毫褻瀆之意。
“三個時辰。”
秦桑榆看著師尊的側臉,覺得有幾分稀罕。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師尊在她麵前,時而放鬆,時而端著,在外人麵前,就是一直端著。
都已是能窺見天命一角的大乘修士了,還是不能隨心所欲嗎?
做仙尊可真辛苦。
還得注意表情管理。
秦桑榆在心裡默默腹誹。
姬無染澄澈通透的眸子低垂,目光下移,掠過小徒兒隨意挽著的青絲,抬手正欲重新替她挽發,哭天搶地的聲音就穿透望舒峰的結界,驚擾了滿山清淨。
“不好了不好了!”
“出大事了!”
“仙尊,大師兄和二師兄被魔族打失憶了!”
姬無染第一時間看向驚聞噩耗差點暈厥的小徒兒。
她清眸裡難掩憂色,輕聲詢問:“你醉酒後可有說什麼不該說的醉話?”
秦桑榆慘白著臉,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我不記得了……”
秦桑榆哀莫大於心死的扯了扯師尊的袖子,可憐巴巴的看著她,眼裡淚光閃爍,卻仍飽含著一抹微不可見的期待。
她小聲問:“師尊,天命是不可更改的吧?”
望著小徒兒淒淒慘慘戚戚的臉,姬無染沉默兩秒,而後頷首。
她像是終於做下了一個決定,眼底的遲疑逐漸堅定。
“桑榆,無論發生什麼,天命不可更改。”
所以你不要怕。
你要堅強的活著。
任何風雨,都有師尊在前麵。
你隻需要,好好活著。
秦桑榆當時沒看懂師尊眼裡的複雜。
得到師尊的肯定答複,她驟然慌亂的心跳慢慢恢複平穩。
一團亂麻的大腦也慢慢恢複清明。
她低著頭,在心裡說服自己混亂的頭緒。
這是原著世界。
無論發生任何變故,謝九和宋祁舟都隻會喜歡師尊。
她不該自作多情。
不該庸人自擾。
不該胡亂腦補嚇死自己。
看著小徒兒平靜下來,姬無染才淡淡的開口:“師兄們既是因你而傷,你合該去探望一二。”
秦桑榆麵露猶豫,“可師兄們應當不記得我了。”
這種時候,師尊如果去了,肯定能一舉俘獲魔尊妖帝芳心。
她不該去做電燈泡的。
姬無染沒說話。
她指尖一勾,在秦桑榆儲物袋裡休眠了好多天的丁藝就飛了出來。
秦桑榆:“!”
姬無染不緊不慢的打開自己的儲物袋,當著秦桑榆的麵,作勢就要把丁藝扔進去。
秦桑榆趕忙阻止。
“師尊,她睡慣了我的儲物袋,突然換地方,她可能會不太適應。”
姬無染平靜的抬眼,平靜的看著她,語聲平靜,陳述出一件秦桑榆無法開口繼續阻止的事。
“你近日宜傾注全部精力於仙門大比一事,不應玩物喪誌。”
秦桑榆:“……”您不說我都快忘了還有這一茬兒。
果然喝酒誤事。
姬無染將丁藝收進儲物袋,垂眸淡聲道:“仙門大比之後,為師會將生靈訣傾囊相授於你。近幾日你就好好修煉,勿要辜負為師期待。”
一心不能二用,專心修煉那就無法去探望師兄們了哦!
秦桑榆樂觀的想。
姬無染輕描淡寫的掃了她一眼,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秦桑榆不甘心的垂死掙紮:“……那我還要去回春峰探望師兄們嗎?”
姬無染:“不影響,早去早回。”
秦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