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諒她實在無法冒著炮灰的風險對魔尊說“那就試試吧”。
“試試就逝世”五個大字仿佛在腦海中滾動播放,不斷提醒她謹慎行事。
她深呼吸一口氣,給自己鼓了鼓氣,很從心的轉移話題:“要不我還是先試試探查二師兄內府吧?說不定二師兄也抗拒我的靈力呢。”
宋祁舟不說話,但默默扶正了歪靠著牆的謝九。
秦桑榆屏息凝神,排除腦中雜念,將靈力彙聚於指尖,輕點在謝九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背上。
紫色的靈流邊緣有一圈淺淺的青色,靈流自秦桑榆的指尖進入謝九經脈之中,暢通無堵的運轉全身,最終彙入內府,消失無蹤。
秦桑榆猛地睜開眼,她觸電似的縮回手,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指尖。
宋祁舟關切的問:“怎麼了?”
秦桑榆沒說話,她盯著指尖看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
應該是她的錯覺吧。
宋祁舟也沒糾結於此,他更關心的是:“小師妹,二師弟抗拒你的靈力嗎?”
秦桑榆:“……”
秦桑榆正要麵不改色的扯個謊,卻突然想起她學剛才這些的目的,表情頓時僵在了臉上。
雖說她因禍得福,但二師兄現在都沒醒,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查探識海是為了讓心裡的大石頭落地,給自己的小命上一重保險。
但查探識海也有炮灰的風險……
一時間,秦桑榆進退維穀。
小師妹沒動作,宋祁舟也不催,他有私心,不想小師妹探查二師弟的識海,雖然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篤定小師妹一定能進入二師弟的識海。
空氣仿佛都充滿了焦灼的意味,熱騰騰的,催促著秦桑榆做決定。
秦桑榆閉了閉眼,還是決定賭一賭。
說不定二師兄福大命大呢!
他是妖帝,沒那麼容易死的。
洗腦的催眠完自己後,秦桑榆睜開眼,懷著破釜沉舟的決心,學著記憶中原身的方法,祭出魂印。
一片透明的橢形葉片從她的眉心飄出,顫顫巍巍的沒入謝九眉心。
葉片全部進入的那一刻,秦桑榆突然軟倒在地,就像是被抽離了靈魂的木偶,隻剩下一具毫無聲息的軀殼。
宋祁舟臉色大變,他鬆開扶著謝九肩膀的手,任由他側倒下,膝行到小師妹身邊。
他慌亂的將小師妹軟趴趴的身體抱在懷裡,焦急的去探她的脈象。
脈象全無!
……
微涼的風輕輕拂過臉頰,秦桑榆在一片漫無邊際的芳草原野中睜開眼。
藍天白雲,芳草萋萋,像是秦桑榆曾經買過的油畫貼紙,精美絕倫。
這就是二師兄的識海嗎?
看著也沒那麼可怕嘛。
過膝的青草隨風搖擺,輕劃過小腿,癢癢的,酥酥的。
秦桑榆循著一個方向,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小師妹?”
熟悉的少年音在身後響起,明朗清澈,意氣風發。
秦桑榆轉過身,原野中不知何時出現一座兩米多高的花架,玄衣少年懶洋洋的躺在花架的橫杆上,高束的馬尾隨風擺動,衣袂紛飛,瀟灑飄逸。
“二師兄!”秦桑榆見他完好無損,激動的差點喜極而泣。
謝九從花架上一躍而下,他平穩的落在秦桑榆麵前,抱著胳膊居高臨下的睨著她,精致的眉眼輕眯,透著不悅。
秦桑榆被他挑剔的目光弄得不太自在,手指蜷了蜷,乾巴巴的問:“二師兄,你怎麼這麼看著我?”
“你怎麼進來的?”少年壓迫感十足的俯下身,將小師妹逼得不得不後退,直到退無可退的抵在花架的柱子上。
二師兄不笑的時候,那張漂亮張揚的臉就充滿了攻擊性,給人很大的壓力。
秦桑榆被嚇得說話都不利索,磕磕巴巴的道:“大師兄、教的……我學了,就進來了,我也不太清楚具體的……”
聽完她的解釋,少年不耐的輕嘖了聲。
他煩躁的揉了揉額前飄逸的劉海,臉色難看得能滴出墨來。
秦桑榆瑟瑟縮縮的從他的包圍圈裡鑽出去,剛想走幾步離心情明顯不好的二師兄遠點,就被他揪住了命運的後脖頸。
“二師兄,有話好好說。”秦桑榆苦哈哈的轉過身,求饒的看著滿臉躁鬱的少年。
謝九一看她這賣乖討巧的模樣,眉頭不由皺的更深。
他陰沉著好看的眉眼,凶巴巴的道:“你現在就從我的識海裡滾出去,然後不許跟任何人說你進來過。”
秦桑榆點頭如搗蒜。
謝九鬆開她的衣領,眼不見心不煩的尋了個地兒躺下,不搭理她了。
秦桑榆如蒙大赦的想要趕緊撤退,但剛要動作,就想起她來這裡的目的,腳步又頓住了。
她垂下嘴角,蔫答答的挪到少年身邊,指尖戳了戳她的肩膀。
“乾嘛!”少年不悅的睜開眼,跟看要謀害他的刁民一樣看著秦桑榆。
秦桑榆一哽,對這個性格的二師兄有一種謎之熟悉感。
她試探道:“二師兄,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謝九不耐煩道:“不記得了。”
“那二師兄,你還記得些什麼?”
謝九正要隨口敷衍她,卻在開口的瞬間臉色一變。
他捂著頭,麵露痛苦。
腦海中一片混亂,無數力量拉扯著神經,疼得仿佛要炸裂開來。
他抱著頭蜷縮成一團,汗液從他的額頭落下,在他俊美無匹的臉上留下溪流的水痕。
“二師兄!”
秦桑榆也沒想到,就問了兩句話,二師兄居然就痛苦成這樣。
她焦急的看著疼得冷汗直冒、青筋繃緊的二師兄,很想幫幫他,但無力的發現她什麼也做不了。
而隨著謝九疼痛的加劇,識海中的場景也在迅速變化。
從晴空萬裡到電閃雷鳴,從遼闊原野到煉獄火海,除了謝九身下和秦桑榆腳下的這片草地,其他地方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廢墟,最終變成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眼看著這片小小的草地也要被黑暗吞噬,秦桑榆深呼一口氣,俯下身拉開謝九抱著頭的手,然後輕柔的揉了揉他的太陽穴。
少年依舊痛苦的皺著眉,疼痛並沒有被現代的物理按摩手法緩解,但好在,保住了這最後一片草地。
黑暗吞噬的腳步停下。
秦桑榆發出幾聲殺豬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