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茉轉身把戰場讓給她們。
她對自己說,很棒!又增加一項技能,可以和大媽吵架也沒有急得掉眼淚。
原來隻要你拿出惡人的姿勢,把臉麵放在一邊,惡人也奈何不了你。
下午於茉出去了一趟,回到小區門口收到祁連的微信。
“你不在家?”
她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又一條微信緊跟而來,
“?”
不知道為什麼,於茉看到這個問號的時候,直覺有點不妙,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
她趕緊回答:“我在小區門口,馬上到家。”
她在半道上遇見祁連,他手裡拎著昨晚見過的保溫桶,慢悠悠地從她家方向過來。看見她,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把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看著她不說話。
於茉在他的目光逼視下,有種莫名其妙的心虛,她不由開口:“下午有個客戶打電話約我見麵,我就出去了三個小時。”
祁連掀起眼皮看她,不輕不重地問道:
“你很缺錢?”
他的語調刺傷了於茉,她抬腿就走,從他身邊擦身而過。
她脆弱的自尊心已經岌岌可危,不需要有人洞若觀火扮演智者告訴她殘酷的真相!尤其不能是祁連,在他看過她軟弱哭泣,彷徨無助所有窘境之後,這就是赤裸裸扒她的遮羞布。
祁連想伸手又放下。
她在前麵走得飛快,祁連一聲不吭在後麵跟著,一直跟到她進了房間。
於茉轉過頭來,眼睛裡有怒火在燃燒,像隻刺蝟,
“你跟著我乾嘛呢?我謝謝你之前所有的善意,以後離遠點吧,本來我們也不熟。”
她因為激動,眉眼發紅,聲音上揚,像一隻炸毛的貓。
她平時總是優雅平和或者婉轉無助,祁連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炸毛的樣子。
小爪子撓人還挺疼!
“我沒有彆的意思。”
於茉坐在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祁連站著,成對據之勢。
她拿發紅的眼睛瞪著他,
“不缺錢我為什麼要住在這個破地方,不缺錢我至於這麼拚命,至於……”
祁連把手裡保溫桶往前一遞,生硬地打斷她:“先吃飯吧。”
於茉愣在當場,滿肚子的話卡在喉嚨裡,不敢相信這種時候他隻惦記吃飯。
“我不吃。”她回道。
“是不吃我做的飯還是不吃飯?”他問。
“不吃你做的飯!我現在懂了,吃人家的嘴軟,被人家嫌棄寒酸還沒有辦法回嘴。”
祁連熟悉的煩躁又回來了,明明不是這麼回事,他知道不對,又不知道怎麼糾正。他滿肚子的氣,又不知道生誰的氣。
“牛逼,你可真有骨氣。”他剛說一句硬氣的話,又接著說:“反正今天已經被嫌棄過了,不如把飯吃了,不然虧了。”
他趕她起來:“坐床上去,把椅子讓出來。”
於茉不動,“我穿著外出的衣服不能坐床上!”
祁連愣住了,草,真是沒完沒了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他說她,“臭講究。”
但四處看看,跟她說:“那去梳妝台那裡吃。”
把於茉安頓好,他感慨:“我看你好得差不多了,上戰場都能威風凜凜,做以一敵百的女英雄了。”
於茉抬頭盯著他,“祁連,你很喜歡諷刺彆人是吧?”
祁連看她要把手裡的筷子放下,馬上收口,“先吃飯。”
於茉低頭專心吃飯。
一時屋裡隻聽到她細細的咀嚼的聲音和隔壁出租屋裡碗筷相撞發出的叮叮當當的聲響。
一個粗聲粗氣的男聲罵到:“你媽的,叫你少放點辣椒,你是死了聽不見?你就盼著我死是不是?娶了你這樣的豬婆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隔壁夫婦又開始大戰,每天照著三餐互相辱罵,他們互相存在就是為了給彼此添堵,唯一目標就是把對方咒死。
於茉吃飯很文氣,小口小口,不急不慢,今天祁連做了紅燒排骨,軟糯脫骨,紅油醬香。
她吃排骨的時候,腮幫子鼓囊囊,嬌憨稚氣。
祁連在對方的大嗓門裡毫無預警開口:“你需要多少錢?我可以先借給你。”
於茉仿佛聽見有人在她腦中“叮”地敲了一聲,她坐直身體,排骨也忘了嚼,問他,“祁連,你很有錢嗎?”
祁連腦中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他現在像個冤大頭,但是他仍然聽見自己說:“你說說看需要多少。”
於茉提高聲音,“你還說,你是不是傻?你的錢難道不是一塊一塊賺回來的辛苦錢。被人騙一次你就什麼也沒有了。”
她嘴角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醬汁掛在白玉皮一樣的臉上,搖搖欲墜。
祁連盯著,他烏黑的眼睛平靜無波,就是牢牢盯著她,用那種桀驁不馴的語氣,滿不在乎地說:“我願意。”
於茉覺得那是挑釁,她點點頭,“算我多管閒事!你就活該被騙!我不要你的錢,你耐心等騙子來找你。”
他怪聲怪氣地說:“師傅,200塊夠不夠?”
於茉一下困窘地臉發燙,抓起梳妝台上的波比布朗粉刷朝他扔過去,祁連眼疾手快,粉刷還來不及近身,被他一把牢牢抓在手裡。
他發出得意的輕哼。
那些讓人困窘的情緒就雨打風吹去。
隔壁一把尖厲的女聲陡然揚起,“李金元,你個天打雷劈的,吃個逼飯都堵不住你的嘴,你有本事彆吃啊,有本事彆摸上我的床啊。天天逼逼叨叨,門口的癩皮狗都比你像個男人。”
祁連擰著眉,衝隔壁歪歪頭,問:“經常這樣?”
“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