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張沒有被生活辜負過的臉 於茉……(1 / 2)

蓮花往事 rosemary525 7479 字 10個月前

於茉回去翻了幾個大紙箱,找出一身平時上班不會穿的衣服,鵝黃色的高支棉套頭襯衫,V領,馬蹄袖,非常法式,下麵穿了一條白色的短褲,頭發變成鬆鬆的辮子垂在一側。腳上套了一雙平底的涼鞋。

一天下來妝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她索性去衛生間卸了,洗了一把臉,自己覺得清爽很多。

她小跑著去大門口,擔心讓彆人等自己,發現祁連居然還沒到,她覺得挺驚訝。

看不出來啊,她心裡想,隻能掏出手機邊玩邊等。

祁連邁著長腿跑過來的時候,遠遠就看見於茉,他腦子中想到剛剝了外皮的青蔥,脆生生的。

他緩下腳步,也不知道為什麼剛跑了幾步心跳那麼快,他覺得有點缺氧。

於茉聽到腳步聲,知道是祁連來了,她收起手機。

祁連今天和平時不太一樣,一時又說不上哪裡不一樣。

他應該剛剛洗過澡,頭發還是半濕不乾的,穿了一件亞麻的白色襯衫,鬆鬆垮垮不貼身,袖子挽到手肘,褲子穿了一條米色的中褲。

他看起來很清爽,有種平時沒有的謙和。

於茉先出聲打招呼,“我們就近去巨豐廣場吧。”

祁連已經走到她跟前,看著她點點頭,很快就把目光移開,快到有點不自然。

於茉突然就知道他為什麼看起來不一樣了,除了衣服,他有點……忸怩?也可能是錯覺吧,她心想,這個詞和他不搭。

兩人並排走的時候,步伐之間,於茉又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她問:“祁連,你用什麼洗衣液?”

祁連錯愕地轉頭看她,“洗衣液?不知道,超市隨便拿的。怎麼啦?”他說完,想到什麼,把袖子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說:“洗乾淨了呀。”

於茉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祁連覺得自己腦子不是很清楚,看她衝自己笑,嘴角翹翹的,小虎牙若隱若現,他覺得非常燥熱。他強迫自己把視線從她臉上移開,一搭眼看見她的腿和腳,他腦子“轟”地一聲嗡嗡響。

於茉穿了一雙隻有兩根細帶的黑色涼鞋,她的腳趾頭溫潤如玉腳指蓋粉粉的,兩根黑色細帶綁著上麵,禁忌又……性感。

祁連想起自己第一次和江源他們去鎮上錄像廳看小錄像的心情,第一次在屏幕上看到女人的身體,毫無遮擋,他們一個個臉色爆紅,身體仿佛要爆炸。

現在這種感覺又來了,他在馬路上在一個女人身邊,時隔十幾年,感覺自己要爆炸。

他覺得自己要出醜,太他媽丟人了。

他腦子暈乎乎的,能聽見巨豐廣場服裝店裡震耳的音樂聲,能看見跟他們迎麵而來的兩個男人在打量於茉又互相擠眉弄眼,但所有的感官仿佛隔了一層紗,他的頭仿佛浸在水裡,啥都不清晰。

於茉覺得祁連有點心不在焉,問他什麼飯店,他隻說“嗯”,進了飯店,點什麼菜,他也隻把菜單給自己,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她隨便點了幾個菜,看他的樣子應該吃什麼也不重要。

飯店在巨豐廣場的後麵,離江老四的店不遠。店麵小,人倒是很多。暖色的燈光,嘈雜的人聲,布滿油漬的木桌子坑坑窪窪,很熱鬨。

祁連把桌上擺好的餐具拉到自己跟前,“啪”地一身戳破塑料膜,把碗筷拿出來,拿茶水仔細地燙過一遍放到於茉的前麵。

他的手真大,手指也長,骨節突出,手背上有青筋,手指看起來不是一般的有力,他捏著細長的筷子,拿熱水一點點澆過,於茉突然覺得這個畫麵很溫柔,就好像那些熱水從她心裡流淌過,真奇怪。

祁連把餐具放到她麵前,她覺得祁連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他辦事很妥帖。

他洗了一副餐具,他自己麵前那副三下兩下拆開就放著不動了。

於茉問他:“喝酒嗎?”

“不喝。”

於茉沒見他抽過煙,於是隨口說到:“祁連,你也不抽煙嗎?你和他們都不一樣啊。”

祁連抬起來眼皮看於茉,他淡淡地說:“於茉,你心裡大概覺得住在蓮花的人又乾裝修就應該自甘墮落,什麼壞的習慣應該理所當然都有?你有沒有想過,我隻是沒有上過很多學,我父母也是正直的人,也嚴格教我長大的,我對自己也是有要求的?”

他的眼睛烏黑,眼神不友善。

於茉的臉一下燒起來,祁連的話一針見血,她問出這種話潛意識裡的確有一種不自知的優越感,她連連道歉:“對不起,的確是我的問題。但是我沒有這樣想你。”

祁連點點頭,沒有就這個話題糾纏下去,他問了另外一件事:“你要是想說,說說看,你為什麼一個人跑蓮花住?”

於茉反問他:“為什麼我不能住蓮花?你怎麼知道我以前不住這樣的地方?”

祁連盯著她,過了半天才說:“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說。”

這個人有時候真的很氣人,於茉發現,她問:“你從哪裡看出來的?”

祁連不想搭理她,蓮花每個眼睛不瞎的人都看得出來,他想起她剛來的時候,一隻野貓都能把她嚇得跳起來,一副天上仙女剛掉到人間的樣子。

最後他還是耐著心說:“從你房間裡堆成山的箱子看出來的。”

一個胖胖的服務員過來打斷了他們的聊天,給他們上了第一道菜,蒜苔炒回鍋肉。油汪汪的,但味道好。

於茉夾了一塊肉嘗了嘗,就把筷子放下了。

祁連問她:“怎麼不吃?”

她聲音細細地說:“我不吃蒜苔。”

祁連不能理解她的腦回路,“那你還點?”

“給你點的啊,我太挑食了,你吃好就行。”

他說:“如果我孩子從小挑食,我肯定揍到她改為止,慣的毛病。”

於茉不以為意,這和她也沒有關係,“挺好,不揍我就行。”

祁連看著她,莫名其妙就笑了,他笑起來很好看,隱隱還有少年的氣象,他應該多笑。

“為什麼到蓮花來?”

“我剛剛離婚,沒錢,這裡便宜,就這樣。哪有那麼多理由。”

祁連的眉頭皺了起來,意味不明地重複,“離婚?”

“對,但你不要腦補我被拋棄趕出家門這樣的悲情故事,是我拋棄了我前夫,住這裡是我想省錢。事實上我前夫正滿世界找我,如果我願意回去他可以做任何事,這是他說的。”

她停下來,喝了口水,又繼續說,反正破罐子破摔,她特彆想說出來,這些事還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我也沒有告訴我父母和朋友,我離婚這件事,也就是說認識的人沒有一個知道我住在蓮花這件事。我在湖東有一套房子的,我把它租出去了,每月租金5000,我在蓮花租一間房才850,這樣就算我找不到工作還有4千塊救命錢。”

她說這些的時候臉上甚至有點得意的神色。

這到底是什麼沒心沒肺的人?

“你知道我為什麼做這個工作嗎?”

“不知道,你繼續。”

“為了賺錢,隻有銷售才能在一兩年後收入大幅增加。我之前在外企做螺絲釘,後來跟我前夫去國外派駐了三年,工作履曆幾乎一窮二白,我這年齡又放這裡了,工作也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也隻能糊口,那這樣不行的,我得為以後養老做準備,還得為我父母準備點錢,雖然他們並不需要我。彆人都是這樣的,我就必須要求我自己也能達到這樣的水平。”

祁連點點頭,“以後怎麼打算的?”

“以後?好好賺錢,收入高了自己租個房子,要是收入能過2萬我就搬回湖東自己房子裡。”

祁連眯著眼睛,問她:“沒有彆的打算了?不打算找了?”

於茉想了想:“這個不是我能打算的,有就有沒有就算。男人這個東西,怎麼說呢,就像我和我前夫感情基礎那麼厚,算得上青梅竹馬,沒有幾個有更深的了,也無非是那樣。”

祁連嗤地笑了一聲,又變成那個不好惹的人了,“你可真不把我當外人。你膽子挺大啊,於茉,說拋棄誰就拋棄誰,看來當時我幫你打跑色狼都是多餘,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會怕一個色狼?”

於茉搞不懂他為什麼變臉,她不是在說自己的事嗎?他翻什麼臉?但她發現她現在不怕他,她心裡想,好了好了,不想聽我就不說唄。

於是,她問:“你怎麼這麼大年紀還不結婚?上次見到那姑娘是你女朋友嗎?”

“哪個姑娘?”他愣了一下,又說:“我沒有女朋友。那個是朋友的妹妹,就出去過兩次。”

於茉八卦道:“那姑娘多好看啊,和你站一起特彆般配,可惜了。”

“好看我就得和她在一起?滿大街好看的姑娘我忙不過來。我找對象,彆人說了都不算,得我說了算。”

“我又沒說我說了算,彆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