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看走了眼,你趕緊幫我想想辦法吧,哥。”
看著祁連躺在那裡病怏怏的樣子,又嘴賤的加了一句,
“誰還沒有昏頭的時候,哥你這麼聰明的人,這一次不也暈頭轉向。”
“繼續說”,祁連眯著眼睛冷冷地說。
“不說了,不說了,也就在咱們兄弟之間說說,不能讓你在彆人麵前丟了麵子。我下回見了你那個祖宗,直接喊嫂子,我不相信他能逃出哥你的手掌心。”
祁連疲憊地閉上眼睛,
“見了她不要胡說八道,祁帥,她跟我們不一樣。不管她跟不跟我,我不想她在蓮花這個地方呆不下去。”
她呆著一天,總歸還能見著,有個念想,要是她搬走了,上天入地的去哪找?
他警覺地睜開眼睛,看著祁帥警告他,
“你聽懂我說的話了嗎?不管她想怎麼樣,在蓮花這個地方我都希望她好好的。我沒有小氣到要為難她,你們也一樣。你怎麼對我的,你就怎麼對她,你聽懂了嗎,紀帥?”
祁帥耷拉著眼皮,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
“要錢的事兒,我有數了,你讓我想一想。你去門口拿外賣吧,送到對麵去,一句話都不要說,也不要敲門。”
“那你呢?你不用吃飯?”祁帥沒好氣地問。
“沒胃口,本來想起來去拿外賣,現在我就想睡覺。”
他轉個身,弓起身體,隻留給齊帥一個寬闊消瘦的肩頭。
祁帥一肚子火,本來想狠狠摔門而出。臨出門,隻輕輕地帶上門
下午五點多的時候,太陽還高高的掛在空中,陽光烤得人皮膚滋滋作響。
鬆林路兩邊的法國梧桐遮天蔽日,給不太寬闊的馬路打了一把傘,隨意掉頭的汽車和橫衝直撞的電瓶車擠到一塊,喇叭聲叭叭的響個不停,
緣來是你鮮花店對麵停了一輛白色的麵包車,祁連帶著江源幾個人已經在車裡等了兩三個小時。
“操,老子沒時間等下去了,為個這樣的孫子,耽誤我做生意,不值當。要我說,我們就應該一開始就衝進去。”
江老四晃著他的大腦袋,暴躁地說。
祁連眯著眼睛,透過車窗玻璃看著對麵的鮮花店,搖搖頭,
“再等等吧,我們又不是□□。”
正說著,對麵鮮花店走出來兩個人,一個高瘦的男人摟著一個披著頭發的年輕姑娘,拉拉扯扯,邊走邊調笑。
不等其他幾個人有反應,祁帥一馬當先打開車門下車,朝對麵迎上去。
他們站在路邊說了幾句話,梁回抬頭向麵包車看過來。
祁連遙下他這邊的車窗,把手臂搭在窗戶上,朝梁回點了點頭,那樣子好像就是在街上碰見的熟人。
梁回扔下懷裡的年輕姑娘,氣勢洶洶地走到麵包車旁,低下頭靠近祁連的臉,咬牙切齒地說:“祁連,你不打聽打聽我是誰?你跟我玩這一出,老子開始混社會的時候,你毛都沒長齊呢。”
他的右邊眉毛中間斷了一塊,仔細看是眉骨上麵有一道疤,說話的時候那道疤上下飛舞。
祁連勾起嘴角,輕輕地笑了一下,
“梁總,今天這麼巧在這碰見了,正好你把我兄弟的帳平一平,嚇到你的女朋友也不太好。”
梁回瞪著祁連,那雙被酒色浸泡的眼睛布滿了紅血絲,眼神像毒蛇一樣陰冷,惡毒。
坐在後排的江源和江老四他們齊齊地把車窗搖下來,一聲不響地看著梁回。
僵持間,祁連失去了耐心,他的手指敲著車窗,不輕不慢的說:“你的女朋友今年22歲,對麵的這家原來是你鮮花店,你幫她開了一年多,你老婆應該不知道吧?梁老板,我們是做裝修的,住在蓮花,你家大業大,何必為了幾萬塊跟我們計較呢?”
梁回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他咬牙掏出手機,當場就把錢給祁帥轉過去。
他臉色猙獰地威脅,“以後不要讓我看見你們,不要落在我手裡。”
他強撐著神色如常,摟過他的女朋友落荒而逃。
江老四罵道:“就這麼個慫包,耽誤我做生意,祁帥趕緊開車,快走快走。”
祁帥眉飛色舞,一邊把著方向盤,一邊說:“今天我請大夥吃飯。”
江老四說:“吃個雞X飯,老子才沒時間吃你的飯,我要回去看店。”
祁連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祁帥,你彆得瑟,房貸都還不上了。”
江源湊過身來跟祁連說話,他扒著祁連的座椅背,“就你這病怏怏的,要真動起手來,你跑都跑步掉。還裝得跟大爺一樣。”
祁連扭頭盯著窗外,漫不經心的說:“這些人不會真的跟我們動手的,他這樣的人,在老實巴交的正經人裡算是混的,嚇唬嚇唬正經人夠了,離真正的混還遠著呢,嚇唬嚇唬他就得認慫。再說不是還有你們嗎?我乾嘛自己動手?”
江老四蒲扇一樣的大掌一下拍在江源的胳膊上,說:“你第一天認識他嗎?他從小不就是這麼蔫兒壞,能不出手絕不會動手。”
江源想想也是,每次衝鋒陷陣,先動手的永遠是他們幾個人。
到了蓮花那一帶,天剛剛擦黑,霓虹燈亮了起來。
蓮花門口亂成了一鍋粥,工廠的班車,上下班的電動車,甚至還有下班的泥頭車都胡亂搶道。
他們的白色麵包車在車流裡龜速挪動。
上一秒還暴躁如雷的江老四在後排突然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對剩下的幾個人說:“快看快看,後麵走過來一個極品,臥槽,那小樣兒。”
祁帥在後視鏡裡瞄了一眼,打了一把方向盤,冷冷地說:“我勸你彆亂說話,這可是有人的心頭肉。”
江老四在每個人的臉上輪流打量了一番,看著祁連,“說的是你嗎?你喜歡這樣的?我還以為你是柳下惠呢。”
於茉那天穿了一條簡簡單單的白色上衣和白色包臀裙,腰是腰,胸是胸的,長長的頭發披在肩頭,神思不屬,有種漫不經心的慵懶感,霓虹在她身後閃爍,她看起來就是喧鬨街頭一副自成一體的畫。
祁帥把車停在路邊,差點擠到一輛停在路邊的三輪車,挺著大肚子的中年男人罵罵咧咧地把自己的車往後挪了挪。
於茉一抬眼就看見了他們,她輕巧地走到車旁,微微彎腰看著胳膊架在窗戶上的祁連,輕輕的打了個招呼。
祁連看起來比前幾天瘦了好多,臉色不好,她想問問他好點了沒有,到了嘴邊的話說不出口。祁連看起來冷冷的,並不是很想搭理她,車上的其他幾個男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她,讓她覺得非常局促。
幾天前,祁帥給她送飯的時候跟她講,祁連生病了。
她給祁連發了一個短信,“你怎麼樣了?”
祁連反問她,“是誰跟你說的?”
於茉覺得有點受傷。
祁連又給她發了一條:你不要管,你現在衣衫不整,不要亂跑。
這幾天他們再也沒有說過彆的話。
祁連看了幾眼她的胳膊,問她:“好了?”
於茉點點頭說:“好了”。
人行道上衝過來的電瓶車差點撞到了於茉,於茉往邊上讓了讓,順勢說:“那你們忙,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