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笑太不懷好意了,於茉心裡一沉,她想不出有什麼事情能讓江三幸災樂禍,但是她本能覺得不安,她快步往家裡走。
越往裡走聚集的人越多,她捕捉到"爆炸""著火"這樣的詞,她想起江三那一笑,心裡越來越慌。
她小跑起來,在她家旁邊的主路上看見一輛紅色的消防車,她來不及多想拐進小路上。
小路擠滿了人,她聽見旁邊的大媽說:"死沒死不知道,反正抬出來我看見了,渾身都是血,那個嚇死人啊。"
有人接話:"我聽說好幾個人,最嚴重那個是房東啊?"
"要我說這個房東反正不死活罪也難逃,聽說是煤氣爆炸,傷了這麼多人,他能有好啊?"
於茉如掉進冰窟裡,旁邊的人再說什麼也聽不見了,她雙腳發軟但強迫自己使勁往裡擠。
一層又一層的人,她不停地扒開他們,終於看見樓道口的警戒線。
她茫茫然不知道問誰,大聲地喊:"是不是五樓?"
旁邊有好幾個人同時接話,"就是五樓。"
她哆哆嗦嗦掏出手機,手抖個不停,試了幾次才解開鎖。
她找到那個名字,那個總是把瓶蓋給她擰好,總是把飯給她做好端來,總是照顧她的人,老天不能這樣對他!
她覺得一陣剜心之疼。
電話沒人接!
她雙腳一軟就往地上栽。
站在於茉旁邊的大姐,一把拉住她,看見她臉色如白紙,滿臉都是淚,不由同情:"你沒事吧,美女?你家人在上麵嗎?"
她這一說,圍觀的人像向日葵見了太陽一樣齊齊轉過來,討論的聲音像蜂群一樣"嗡嗡嗡"。
於茉咬著牙,閉著眼對抗一陣陣眩暈,她擠出聲音問:"他們送哪個醫院去了,有人知道嗎?"
這時候有人擠過來,扯過於茉的手臂,把她往人群外拉,低沉的聲音說道"於茉,我在這裡。"
於茉仿佛被雷劈了一樣抬頭,她本來就大的眼睛瞪得像黑葡萄,轉眼,那雙黑葡萄裡全蓄滿了水,她裂開嘴無聲地大哭起來。
失而複得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詞。
祁連張開手臂,把於茉緊緊抱起來,勒得他自己都覺得疼,久藏的愛意如山洪爆發。
他在於茉耳邊低語:"彆怕,我沒事。我不會有事的,我不會扔下你的。"
他喉嚨裡有個硬塊,想說的話說不出來。
於茉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小孩子一樣哭得身體細細發/抖。
祁連偏過頭,吞掉她的哭泣。
祁連抱著她,讓她把頭埋在他的脖頸處,不停偏頭去親她的頭頂安慰她,周圍獵奇的目光都和他們無關。
旁邊八卦的人剛看完一場血腥的好戲,又接著看桃色好戲,興奮地你捅捅我,我捅捅你,恨不得跟著他們回家,繼續看好戲。
到了四樓家門口,祁連一手抱著她一手去開門,於茉不滿祁連的離開,她雙手掛在祁連的脖子後一把把他拉過來。
祁連倒吸了一口氣,把她壓在防盜門上俯身在她唇間低語:"先等一會,馬上。"
他們跌跌撞撞進了門。
房間的窗簾拉了一半,一半在陰影裡一半在陽光下。
愛意像山洪爆發吞噬一切。
"祁連,慢一點。"
"輕一點。"
於茉覺得自己像在狂風暴雨中的一隻小船,風浪停了,她的七魂六魄已經去了大半,隻有一點殘存的意識。
有一瞬間她想到薛慎,如果他追求的是這種快樂,她好像可以理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