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茉更重地咬他的唇,把他的唇扯得很長。
“帶我去找個酒店,祁連,這個不行。”
祁連最後一點理智想阻止她,“你需要休息,你乖乖回去。”
“我需要你。”
於茉不懂在她身體裡奔騰的是什麼,讓她血脈噴張,也許是她不曾見識過的東西,那麼厚重又那麼滾燙。
祁連把她輕輕放下,一言不發地發動汽車。
醫院旁邊除了於茉原來住的大都是快捷酒店,開車去很遠也沒有看到好一點的。
“隨便找一個。”於茉催他。
他不聽,繼續慢慢開過去找。
他自己一個人再差的旅館也住過,於茉不行,他不讓她住那些地方。
路邊終於出現了一家希爾頓,他打著方向盤拐進去。
酒店的前台很專業,於茉穿著睡裙也絲毫沒有多看一眼。
這家希爾頓的地毯是深藍色的,掛畫也是深色的抽象畫,隻有床品是白色的,像這個肮臟世界唯一的救贖。
房間在20樓,長長的條形房間,推門進去入眼就是落地窗外的都市天際線,閃爍的霓虹。
祁連帶上房門,於茉拉著他往落地窗走過去。
走到一半,她放開了交握的手,轉過身背對著落地窗,慢慢脫下身上的睡裙,扔到一邊。
窗外半明半暗的霓虹勾勒出她雕塑一樣的曲線,半明半暗看不真切。
潛伏在祁連身體裡所有的恐懼,焦慮,渴望,懷疑再壓製不住,尖叫著控製他,讓他變成野獸,他的眼睛裡隻有漫天的血色。
他一手把著於茉細細的脖子毫不憐惜地把她推到落地窗上,身體碰到玻璃發出悶悶的聲音。
他不給於茉任何喘息的時間,一顆隕石以極速撞擊著地球,他展示了從沒有過的粗暴,他的衣衫甚至都還是完整的。
一切都來不及,等不及,一秒都等不及,必須馬上。
他們撕咬著彼此。
於茉看見對麵大樓裡正對著的窗戶有人在走動。
一切都不真實,好像夢境。
最後那刻祁連還有一點理智,“放開,心肝,不能在裡麵。”
祁連把於茉扔進白色的床上。
那是個破娃娃,全都是汙漬,四肢鬆動軟軟垂下,也有被刀口不小心劃開的地方,露出細細的傷口。
祁連緊緊地抱住她,這是他心尖上的人。
“對不起。”
他的嘴角被咬破了,嘴唇高高腫起。
“不要說對不起,祁連,我很快樂。”
她摸著祁連的嘴角說:“疼嗎?我不該咬那麼重。”
祁連親她的手指:“我沒關係,這點疼不算什麼。隻要你覺得快樂就行。”
於茉的眼睛濕了,她不知道為什麼這天晚上她的身體這麼不受控製,像被一種莫名的東西控製著。
“祁連,我很高興遇見你。很高興能在蓮花遇見你。”
“你在說什麼?”祁連抬起上半身,盯著她看,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她的唇也腫著,眼睛是紅的。
“我不喜歡你這樣說話。我們還有一輩子,如果你喜歡可以繼續住蓮花,如果不喜歡我們就搬到你喜歡的地方。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我甚至覺得我配不上你這麼好的人。”
祁連捏起她的臉頰,望進她的心裡去,“你什麼意思?啊?”
於茉伸出手,沿著他的臉頰摸到他的下頜,再摸到他的唇,他高挺的鼻子。
“我第一天見你的時候,你幫我修燈,我看見你的側臉,我就想這個人鼻子真高。還有你這雙眼睛,不熟的時候,你這眼睛可真冷冰冰,看誰都像和你沒關係。祁連你看起來真不像個好人,可是為什麼那麼好呢?也許你是我碰見的人裡最好的人。”
祁連把她緊緊地按在胸口,“你他媽在說什麼?你要搞死我是不是?是不是剛才我把你弄疼了,你生氣了?”
“不是的,我就是突然想跟你說這些,想讓你知道我的心裡話。”
“我現在不想聽你的心裡話,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你想什麼時候說我都聽你的。”
他抱著於茉一轉身把她放在自己胸口上,大手輕撫她的頭發和背,像安撫一隻小貓。
他貼著於茉的耳朵問她:“疼不疼?”
於茉搖頭又點頭。
“如果一直疼我們就去醫院看看。”
“我才不去,丟死人。”
“那就不去,你現在睡覺,什麼都不要想。”
他又開始哼起那首歌,於茉在他胸腔的微微振動中很快睡著了,眼角還有沒有乾透的潮濕。
“朵兒,醒醒,醒醒。”
祁連輕輕拍著於茉的臉,低頭在她耳邊叫,那聲音不像是想叫醒她,反倒像怕嚇醒她。
於茉終於被從昏睡從吵醒,像從幾億光年之外被拉回來,不知今夕是何年,她艱難地睜開眼睛。
祁連俯身親親她的臉,輕聲哄她:“該起床了,快六點了。”
於茉望向窗外,此時外頭的天空已經是鴨蛋青色,她馬上清醒過來。
她坐起來,渾身酸痛,動作遲鈍,豐厚的頭發張牙舞爪地把她的臉遮了一半。
祁連幫她把頭發順了順,把臉露出來,又拿過昨晚早早被舍棄在地上的睡裙幫她套上。
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看著她胸口的狼狽,在晨光裡觸目驚心,兩個人臉上都有點發燙。
“沒關係,你穿我的T恤。”
祁連轉身拿過自己的白T恤幫她套上,這下就遮得嚴嚴實實了。
幸虧他昨晚上還有一點理智,饒了她的脖子。
於茉看看他光著的上身,身上還有她的牙印,“那你怎麼辦?”
祁連起身,在晨光裡,他高大的身形像一隻漂亮矯捷的豹子。
他拿過酒店的浴袍套上,朝於茉伸出手。
他拉著於茉的手,和她十指緊扣,走在空餘一人的酒店走廊裡。
他們像兩個末日逃亡的情侶,衣衫不整,沒有明天,沒有未來。
“朵兒,你好好的,不要胡思亂想。”祁連在醫院門口對轉身下車的於茉說。
“我在蓮花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