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氣不順,一直嘴裡罵罵咧咧的。
祁帥往旁邊無意一瞟,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等等,老祁,你讓我看看你那X毛那是什麼東西。”
祁連拿起一塊大浴巾就要往腰上纏。
祁帥給江源使了個眼色。
兩個人一前一後同時上前,祁連隻防著前麵的祁帥,沒防著後麵的江源,被江源一把拽掉了浴巾。
祁連罵他們:“你媽的,沒見過雞X?”
祁帥盯著那地方看,叫道:“我X ,那是個紋身!老祁,以前是誰拽著我們衣服把我們從眼鏡蛇的紋身店拽出來的,現在你自己紋身。”
他和江源兩個人站在祁連麵前盯著他那個地方看。
“那時候你們屁都不懂,現在你就算紋臉上我也不管。”
“那是個什麼東西?樹枝?”江源問。
“我看像花,一根樹枝帶花。”
“老祁,你這口味重,人家紋胳膊,背上,你這紋毛上了,不脫褲子誰看得見?你怎麼不直接往下點直接紋雞X上?”江源猥瑣地笑起來。
他想了想,靈光一現,“不會是為那個什麼然紋的吧?是不是現在的小姑娘口味重,你為了吃嫩草,玩這個?給人家小姑娘表決心?”他越想越是這麼回事。
祁連拽過他手裡的浴巾圍上,給了他一個“啥X”的眼神,邁步往外頭池子走。
碧波池太大,各種溫泉池名目繁多,他們呆的這個池子除了他們一個人也沒有。
天黑得早,月亮已經上山了。
池子裡溫度很高,一般人恐怕待不住,他們皮糙肉厚倒覺得挺舒爽。
江源靠在池子邊,眯著眼睛說:“我老婆要是沒有懷孕我就帶她來了,幸虧沒來,這溫度她待不住。”
他轉頭看著祁連說:“轉眼就過年了,過了年你多大了?你怎麼打算的,真打算就這麼飄著?”
祁連眯眼看著月亮,乳白色的蒸汽把他的臉籠罩著,他的神情看不真切。
“沒什麼打算。”他說。
江源聽他那吊兒郎當的語氣就來氣,他伸腿作勢踢他。
“你怎麼回事,現在就咱們兩個人,你好好跟我說說。我怎麼覺得我快要不認識你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鬼樣子,祁帥都要拜你為師了。”
江源還在說:“聽說你上次跟人打架,一個打六個也敢直接上。祁帥說江老四帶人趕到的時候你也沒吃什麼虧,你行啊,誰不說一句連哥牛X,以後江湖都是你的傳說。打架紋身,到這個年紀叛逆,真有你的。”
祁連仰著頭,看天上的月亮,耳朵裡是江源的絮絮叨叨,他沒認真聽。
他眼前突然就浮現了於茉的樣子,因為疼痛她緊緊閉著眼睛,眉頭擰在一起,後麵結束後,瞪著大眼睛看他,裡麵有委屈還有一些彆的火焰。
他好想她,想到疼痛。
“你愛過女人嗎?”他突然問江源。
江源的表情有一秒鐘凝固,然後有點不常見的扭捏。
“啥玩意突然來這麼一下,我不知道你們說的愛到底是什麼樣的,我對我老婆感情也很深,晚上見了她也興致勃勃,不知道是不是叫愛。”
祁連好一會沒有說話。
愛這玩意就是你沒愛上之前是想象不出來的,當你真的愛了,恨不得命都不要了,完全變成一個啥X的時候,你不會不知道。
哪怕捂住你的嘴,愛也會從眼睛裡跑出來。
一年前他覺得他當年也朦朦朧朧地愛過王冉,如果沒有於茉,他大概覺得愛就這麼回事吧。
他對江源說:“對你老婆好點,好好過日子。”
江源不服氣,大嗓門叫起來:
“我X,你還教育我!咱們幾個隻有我在好好過日子,你瞅瞅你們幾個。祁連,你想想正叔,他在下麵不會願意你過成現在這樣的。”
祁連轉頭看江源,眼睛裡有動容,“他希望我過成什麼樣?他自己不管我,早早就把我扔下走了。自己走了的人就沒有資格要求我。”
江源恨不得一掌把他呼醒,“你說得什麼屁話,你腦子抽了?那是他願意的嗎?你這麼多年腦子裡就是這樣想的?正叔是個多好的爹啊,我小時候恨不得也有這麼個爹。那時候你腰裡彆兩把木手槍,手裡拿棒冰,神氣活現地坐在正叔的自行車前杠上,你以為每個小孩都能過這樣的日子嗎?反正我忘不了他,他見了我總是摸我的頭,偷偷給我好吃的,看見我被我爸揍了哭,他蹲我麵前跟我說了好久的話,不怕你笑話,我跟我爹都沒有走這麼近過。我看見你這樣替他難過,他要是活到現在,看你這樣子,能把你腿打斷。”
“真正的在乎是不放心不忍心,哪怕趕也趕不走。是擔心冷著餓著,擔心被欺負。不是嘴上說的。”
江源瞪著牛眼,張著嘴,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祁帥咚咚地跑過來,手上拿了五六瓶飲料,玻璃瓶相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他嘴裡叫著:“我X,我剛去看了,光喝的得有幾十種,全是英文字,見都沒見過。給給,咱們多喝點,不然虧大了。”
一副鄉下人進城的得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