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中匆忙行徑。透著絲絲涼氣的夜，又是滿天的繁星。所見的也不過是多年前發出的光。在過去與未來間掙紮。

仰著頭似乎太久了，感覺恍惚得身體即將後傾一般。低下頭，扭動幾下僵硬的脖子，重新戴上滑落的帽子，繼續啟程。

“小姐，過了前麵的村莊就隻剩下兩天腳程了。”小六望著前方隱隱出現的村莊提醒我。

“知道了。”我優雅得體地笑笑。

北之儘頭——皮埃塔，混雜著幾十股妖氣。就在不遠處，也有與我一樣正在不遠處向比埃德聚集的人。

這是戰爭的序幕。

遠處傳來極不和諧的音符，是與低低的蟲鳴毫不相關的重音。重重的馬蹄擊打著地麵，發顫。

小六示意我走到路邊。幾個身著勁裝的男人騎著馬連同兩輛馬車飛馳而過，卷起一陣紊亂的氣流。

為首的男人粗糙的臉有一道扭曲的猙獰傷疤，劍眉飛揚。看就知道是強盜的人物。混濁的眼珠掃過我的臉，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籲——”他突然拉緊韁繩停下來。“踢踢噠噠”地踱步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在我身上不斷打量，是找到獵物的眼神，極其輕蔑。

另外的人也停了下來，似乎有所領會，漸漸圍在我和小六身邊。

小六一下子衝到我麵前，有毫不示弱的倔強眼神迎向刀疤臉，“你們想對小姐做什麼！”

旁邊另一個人，完全沒有理會她的舉動。像評估貨物似的肮臟眼神追趕我不斷閃躲的臉，“老大，如果能把這個女人賣掉，我們可發了。”麵目猥瑣的男人陰陽怪氣地向刀疤臉說。

“有一張這麼漂亮的臉，想必披風下的身體會更加美妙吧。”刀疤臉的笑容極其齷齪，眯起眼睛直勾勾地注視著我，“抓住她！”

其餘人立刻下馬，圍了過來，手裡拿著棍棒和繩索。

小六雖然有些害怕，但仍壯著膽子護在我身前向他們大吼：“走開！彆過來！不準抓小姐！”

“滾開！”小六被那些高大的凶惡男人一腳踹在地上，捂住肚子再也起不來。

我驚恐地望著圍上來的他們，連身體都在顫抖，“不要，不要過來！”那一張張奸笑著的醜惡嘴臉。

身後有人影靠近，小六霎時大叫：“小姐！”還未反應過來，我已被擊昏在地。

以上，是絕不為任何意外而露出破綻的偽裝。

隻可惜，人類對我根本無法造成什麼傷害。很快醒來，在一間狹窄而擁擠的房間裡。應該是在當時即將到達的村莊。

已經失去了披風的遮擋，銀發散落在地上，細弱的那雙腳被戴上沉重的鐵鏈，勒得發紅。兩個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鄙夷地望了望地上躺著的少年。他們很快會被出售而後成奴隸。

刀疤臉用鞭子指了指角落的我，“吩咐下去，誰也不許碰她，我要把她賣個大價錢。”

虛閉著眼，裝作還在昏迷。

猥瑣男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幾下，“不如把她和這群人一起賣到北方。”刺耳的高音像是會衝破他的喉嚨迸發出來。

刀疤臉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又補充道：“價錢絕不能被壓下來。”深深望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然後聽到鑰匙在鎖眼中旋轉的聲音，最後抽離。陰暗的房間密不透風，沒有人說話，既然命運已被預知，實在無需多言。無數道虛弱而好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