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覺得不適卻也不能睜開眼——普通人會昏迷更長的時間。

有人站了起來，緩慢地穿過地上的人，鐵鏈“叮鈴鈴”地響個不停，回蕩在房間裡。

他跪在我身邊，輕輕說：“喂！喂！”接著有些顫抖地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臉頰，“醒醒！醒醒！”見我毫無反應，他移到我的背麵，對另一個人這樣說。是與我背靠背躺在地上的小六。

我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她，示意她可以“醒來。”

“怎麼回事？” 小六柔弱地問。

少年鬆了一口氣，又立刻麵露難色，小心翼翼地說：“你們被人販子抓住了。”

“什麼！哦，對了，小姐　！”小六撐起身抱住我，搖著我的肩膀，“小姐，醒醒！小姐！”極其焦急的聲音。

微微睜開眼，十分疲憊。頭腦幾乎還是空白，看清了麵前的人影，勉強笑笑，“小六。”

她的眼噙滿淚水，露出大大的溫暖笑容。“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在她的攙扶下坐起來，“我們被抓了嗎？”

“嗯，是人販子。”她一邊答話，一邊細心地幫我拍落裙上的灰塵。

一旁深棕發色的明朗少年，放大聲音：“絕對不會有事的！”眼中的堅定，強烈火熱。所有人都關注我們的動作，隻是在觀看一出小小的插曲，都是膽怯懦弱的神色。

“請問你叫什麼名字？”他的身上有南方的味道，連衣服都透出經過陽光暴曬的清爽香氣。

“我是拉基。”是善良而美好的人，也歸屬愚蠢。

退縮進黑暗，小六坐到旁邊。聲音低了下來，“幸會，我是依菲尼婭。”

靜靜地休眠，黎明的破曉很快就會來臨，像展開的山水畫，綿延不斷。隊伍停在山林中休整。從樹木縫隙中吹來不知溫度的風。

幾乎忍受不了了。在馬車狹小的空間裡充滿各式各樣的體味，與汗水交融在一起，攪得空氣粘稠膩人。讓人厭惡的氣息。最討厭，和陌生人離這麼近。甚至本能的想殺掉他們。

靠在樹乾上，讓微風撩起長發，“請問我們要去哪裡？”聲音有些生澀地詢問拉基。

“皮埃塔。”能聽出難過的情緒，但有清渺的感覺，“我去拿點水。”拉基在不遠處下與猥瑣男艱難交涉想討點水喝。

閉上眼，將頭換了個更加舒適的角度，“你走吧。”

“是。”小六立馬衝進山林，隨之而來的是“抓住她”之類的大叫。零亂的腳步聲中，“叮鈴鈴”的清脆聲音愈來愈遠。

“不用追了！她不重要！”是刀疤臉中氣十足的吼聲。

雲在天空光影變幻，周遭的聲音又漸漸靜了下來。

“依菲尼婭，怎麼不和女仆一起逃呢？”拉基避開巡視的人販子，壓低聲音問。

被關押在皮埃塔的地下監獄。地板生硬得讓人產生直線的聯想。尾椎承受身體太大的重量，開始發麻。把頭埋在膝間，傳出悶悶的聲響，“他們想要的是我，我逃不掉了的。”

拉基長歎一口氣，定定地望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