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出售的奴隸？”憤怒地望著幾米開外的猥瑣男。

黑衣男很快起身，拍拍華麗的服裝上的灰塵，走到旁邊冷哼一聲，“我們可是卡忒亞家族的侍從，小心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猥瑣男指著地上的我，慌慌張張地說：“不關我的事，她，她其實，已經被人買了！”急不可待地與我劃清界限。

“哦……”黑衣男眯起眼，拉長聲調，“那你就是耍我了。”故意壓低的聲音更具壓迫性。

“不，不，真的和我沒關係。是他，他買的。”急急忙忙地指住人群中的一人。

一箭，穿心。

肥胖男招搖地走過去，人群又再次分開。鄙夷地望著一身旅者打扮的伊斯力，“是你買的？”

伊斯力看了看肥胖男，棱角鋒利的側臉是屬於王高貴的驕傲，徑直向我走來，空氣中彌漫淺淺的話：“是又怎樣？”在我身邊蹲下，輕柔地扶起我的肩，“還好嗎？”

全身瞬時戒備起來，稍顯模糊的視野中，男子暗灰的身影遮蔽住天空刺眼的白光，天地間隻剩下露淺淡卻溫暖的微笑。深邃的灰藍色瞳孔，很乾淨的顏色。身體騰空而起，軟軟地癱在他的胸口，纖瘦的身體平穩有力。

“站住！”黑衣男在後麵大吼，向著伊斯力的腦後揮來一記重拳。側身躲開，人們分明沒看到任何動作，黑衣男的身體卻瞬時噴湧出鮮血。

“妖，妖魔！！！”隨著一聲驚呼，人群驚叫著四散而去。

“沒事了。”溫溫的三個字，似乎有讓人心安的力量。

***

蜷縮在他的懷裡，裝作受到驚嚇的樣子，一直瑟瑟發抖。怯生生地抬起頭，畏懼而害怕，“請，放我下來，好嗎？主人。”

十分輕柔地將我放到地上，腳掌接觸到冰冷而粗糙的地麵。鎮外是北方綿延不絕的荒原，一片蠻荒之地。蕭瑟的涼風追逐沙礫。每塊暗灰的石頭都冷硬剛毅。嵌在中間的山脈一派寥廓，不再有物象，更不再有細節。

伊斯力灰藍的眸色似波光蕩漾，“你不需要這樣。”忽然蹲下身來，我霎時繃緊了神經。“叮當哐啷”幾聲脆響，腳上的束縛終於解開，感到一陣輕快。一直低埋著頭，額前的碎發讓伊斯力看不見我的表情。

“怎麼了？”伊斯力望著拉住他衣角的那隻細細的手臂。

發出細不可聞的輕吟：“我沒有去處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撞見那雙充滿祈求的暗紅眸色，光芒耀眼，那聲“好”就脫口而出，連伊斯力自己都不敢相信。

像是耗儘力氣，虛弱而悲傷的淺笑，仿佛秋夜中唯一一點寂寥的星光，“真是，太好了。”

伊斯力笑得溫潤如玉，輕輕拍拍我的頭，“走吧，我帶你回家。”

“我叫伊斯力，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家裡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孩子，你們要好好相處啊。”月色般的人，輕柔冷靜。

那個女孩子是？

——有一個非常強的女人去了北方，隸屬於伊斯力，你自己小心。

露西埃拉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始終被我放在心上。

局促不安地握緊柔軟的布料，“我，什麼都不做，可以嗎？”偽裝為惹人憐愛的柔弱女子，會更容易獲取信任吧？

“當然可以。到了。”

不不如此輕而易舉的事，我不信，白銀之王，我等著看你接下來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