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米勒誤會自己嘴饞,許知言還一本正經地解釋起來,“我這招叫誘敵出洞,你看,都什麼年代了,還靠蜂蜜酒抓龍?又不是抓蚊子。”
當然,這話如果是在沒有饞得不停咽口水的情況下說出的,效果會好很多。
米勒沒有拆穿,隻是眼中笑意更甚。
後來他們把那隻雞分了吃了,回去的時候,見眾人還在等待,便也撐著傘坐在噴泉邊上跟著等待。
陷阱已經做好了,但引龍是很枯燥的過程,大半時間都在等待,熬的就是一個耐心。
結果這一等,就是無所事事的一周過去。
神奇的是,像是察覺到什麼,自打獵龍大賽開始之後,每晚都會驚天動地的駭人龍嘯莫名消失了。
許知言在阿卡薩待的這一周,一次都沒在深夜被驚醒過。
除了無法解釋的長夜長雨,惡龍好像消失了蹤影,布下的所有陷阱都沒能捉到它。
阿卡薩地勢偏僻,也不是什麼宜居地區,長雨之後更是不適合居住。因此,當發現惡龍銷聲匿跡之後,就有傭兵漸漸離開了。
一周之後還不見成果後,追求效率的人又走了一半。
一個月過後,當時來參加獵龍比賽的數百人差不多都走光了。
現在除了許知言和米勒,還留在城裡的,居然隻剩白金院和獵龍人一行人,以及那群奇怪的黑袍人了。
說起那群黑袍人,他們是真的將神秘貫徹到底了,這一個月來也沒見他們有什麼動作:雖然參加了比賽,但從沒加入挖坑的行列,每天到獵人工會打完卡後就直接回到住處,直到第二天再一早出來打卡。
先前還對他們抱有敵意的人見狀,更加警惕,總覺得他們是不是在暗中策劃著什麼。
溫妮莎也說不清他們的來曆,不過目前來說是無害的,因此也暫時放置不管了。因為這一個月的詭異平靜,她現在忙得焦頭爛額。
許知言也沒想到他們會在阿卡薩待這麼久,這裡天天下雨,住著是真挺折磨的,他能理解那些離開的人。
自打進入城中,他身上的衣服就沒有乾過。因為太潮濕,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都長出了蘑菇。昨天醒來,他的鞋子上也冒出了朵褐色蘑菇。
艱難的住宿環境讓許知言猶豫著要不要離開,畢竟這一個多月確實是無所事事,雖然他們現在也找不到事做,但換個好點的環境也比這裡好啊。
於是這天早上剛起床,他將另一隻鞋子上冒出的蘑菇拔掉後,就對正在疊被子的米勒說了自己的想法:“要是今天還沒消息,我們也走吧。”
米勒沒什麼意見,隻要許知言去哪,他就會在哪。
最後一天了,他們得到的蜜糖還剩挺多,於是許知言又做起了燒烤。
不過這次他挺認真,是真的想試試引龍,怕龍的口味不同於人,還貼心地烤了蟾蜍、蜥蜴、大蝙蝠,還有一些奇形怪狀的、米勒都不知道他從哪弄來的東西。
刷上蜂蜜後,再醜的食物都能烤得金黃焦脆香氣飄飄,隻是這次許知言不太敢吃就是了。
天氣太過潮濕,剛拿出的乾燥柴火放了一會兒就受潮了,燒起來直冒煙,嗆人得不行。
許知言不小心扔了塊這樣的潮木頭到燃燒的火堆裡,頓時被煙火熏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剛準備去重新拿點乾燥的柴火回來,米勒就叫住他,“我去吧。”
可米勒剛離開,他還沒安靜坐上一分鐘,身後就突然傳來一種很奇怪的怪異響聲,好像有人在暗處竊竊私語。
帶著疑惑回頭一看,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的許知言頓時毛骨悚然起來,因為,那怪異聲音竟然是從他身後的灰牆裡發出的!
他看過去時,一眼就看到了牆壁磚縫裡藏著的那些怪異紅點。
隨著怪聲響起,那些紅點還會移動位置。
再仔細一看,他更是一陣雞皮疙瘩直掉,因為哪是什麼牆在說話,分明是裡麵藏了東西。
那牆的內部都被掏空了,中心密密麻麻的藏著不知道多少隻老鼠,那些紅點赫然就是這些老鼠的眼睛。
一個城的人還沒有老鼠數量多,這裡的老鼠個個油光水滑膘肥體胖,體型看著竟跟隻小狗差不多。
為了不擾民,許知言還特地挑了個人少的地方,卻沒想到會遇到這麼惡心的一幕。
麵前的牆隻是粗略看去,少說也得有上百隻紅眼老鼠在牆裡蠕動。它們被外麵的烤雞香味吸引,原本待在下水道的,現在都爬了出來。
甚至不等許知言反應過來,它們就成群結隊的從牆裡跳了出來,然後把他的烤雞、烤蟾蜍、烤蜥蜴、烤大蝙蝠全部洗劫一空叼走了。
還真有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搶東西的嗎?不對!他居然被一群老鼠搶劫了?!
許知言原本還覺得惡心不敢上前,但看到烤雞也被叼走後瞬間怒了。
其它東西他不在乎,唯獨烤雞絕對不能動,那是他和米勒的午飯!
在怒火衝上大腦的情況,他做了件傻事:追了上去,想把烤雞搶回來。
然後剛跑出沒多遠,腳下地麵就突然發出一聲脆響,直到這時許知言才驚恐發現,完蛋,這哪是什麼泥地,分明是塊脆得不行的薄木板。
而現在,因為長久浸泡在雨水中,木板早就腐朽不堪,接連發出了令人不安的破碎聲。
體型較輕的老鼠在上麵跑動沒有太大問題,但人走在上麵就過於重了。
於是下一秒,害怕的事果然發生了:木板從中間斷裂,正好站在上麵的許知言慘叫一聲後摔進了底下的下水道。
幸運的是,下麵不深,最多也就三米的高度,而且因為常年下雨,下水道裡的水雖然還是惡臭衝天,但不算臟得太過分,裡麵沒有什麼內容物。
屁股摔得不輕,許知言疼得“嘶”了一聲,剛撐著牆從渾水裡站起身,一道柔和白光卻忽然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那白光很神奇,有實體,能碰得到,擦著他的鼻尖閃過時,一瞬間還有種被炙烤的輕微刺痛感。
這是什麼?
許知言愣了愣,剛想湊近看看時,身旁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卻突然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怪聲。
凝神細聽片刻之後,他瞬間寒毛直豎,心跳到了嗓子眼,一股涼意也從腳底直衝進腦髓深處。
因為,那是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