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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田陣平從車上下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他的反應不再那麼呆滯,但是表情卻稱得上陰鬱,下車的動作也像喝醉了一樣有些踉蹌。
一直用手遮掩著鼻子的成員也隨著走下車來,沒擋住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來,“哎呀呀,軒尼詩大人,還是我送你吧。”
然而明明被紮了一針特效藥,鬆田陣平揮手打開他順勢掐住他脖子的動作卻很迅猛,而且手指收緊,力氣越來越大,咯咯聲從喉嚨間傳來,對方拚命掙紮起來。
車裡的人沒有開口,似乎這個充當了司機角色成員的死活無關緊要,對於軒尼詩來說,這樣的問話是必要流程,對方要用一個外圍成員泄憤的話也無所謂。
“救……”那個成員的眼睛幾乎要翻上去了,掙紮的幅度逐漸減小。
“吵死了!”鬆田陣平一把將人摜在了引擎蓋上,引擎蓋發出一陣淒慘的聲響,凹陷進去一個坑。
看著鬆田陣平像個醉漢一樣離開,車裡的人看了一眼被摔得七葷八素的那個外圍成員,不緊不慢得吐出一個詞,“不知死活。”
走進公寓外那條沒有監控攝像頭的巷子,鬆田陣平才伸手撐住了牆壁,不斷深呼吸,過了好一會,他才直起腰,繼續向公寓走去。
月光找不到的樓道裡,一個半長發的男人走了過來,他沒有走到月光下,但是僅憑一個輪廓鬆田陣平也能認出來他是誰。
一雙手從他腋下穿過,讓他靠過去,接管了他大部分的重量,“小陣平再不進來,我就要忍不住衝出去了。”
“絕對不可以。”鬆田陣平揪著他的領子,“hagi,我答應你坦白的前提是,你絕對不可以衝動衝到前麵去。”
萩原研二完全不在乎被抓皺了的領子,“明明小陣平才是身上隻有油門的人吧,居然教訓我不能衝動?”說著收走了鬆田陣平的墨鏡,插進了自己胸前的口袋裡。
“會刹車的人,踩起油門來才更恐怖。”鬆田陣平說著,萩原研二已經領會了他的意思,在警校時候他踩油門那次,可是把其他幾個人都驚得不輕,儘管最後結果不錯,但是也認為他太亂來了。
“今天怎麼回事?藥物訊問?”回到房間裡萩原研二拉開鬆田陣平的袖子,尋找手臂上是否有針孔。
他最近跟小偵探鬥智鬥勇,順便處理完了手頭的工作,並且要求了短時間內不要再出差,理由是他需要休息,考慮到他幾乎全年無休的四處飛,上司也很痛快得給他打了包票。
原本下班想跟幼馴染一起走,卻被對方拒絕後又暗示先離開,與生俱來的觀察力再加上行為分析的係統進修,讓他敏銳的嗅到了一些特彆之處,於是特意勘查了一下下班路上的情形。
他選擇的位置剛好也是那個組織選定的接頭位置,車裡發生了什麼他沒看到,但是好友上車前和下車後的反應,也足夠說明什麼了,然而再擔心也不能走過去假裝偶遇什麼的,他站在暗處,又怎麼會想不到暗中還有多少人在觀察呢。
肌肉緊實的胳膊上很光滑,沒有針孔,鬆田陣平側過頭去,扯了扯自己的領子,“在這裡。”
萩原研二的瞳孔微微收縮,帶出一絲危險的意味,不過大名鼎鼎的心理犯罪專家立刻收拾好了情緒,那種神情在他臉上停留不超過一秒,就變成了咋咋唬唬的呼喊,“可惡啊,小陣平的脖子都腫了,知道是什麼藥嗎?你現在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吞下了關於危險的話,他們都知道的,怎麼可能不危險呢,鬆田陣平大概也不會同意現在去醫院,隻能先確認一下他現在的主觀情況了。
“腳有點麻,走路輕飄飄的,腦袋發沉,hagi,你不要吵了。”鬆田陣平把他推開,自己獨占了長沙發,把臉貼向抱枕,留下一個蓬鬆的後腦勺給萩原研二,“讓我休息一會,我好困。”
然而萩原研二沒有說話,如果不是沒有聽到開關門的聲音,鬆田陣平都要以為他聽話的離開了。
“小陣平不想讓我陷入危險,所以連受傷都不想讓我知道嗎?但是這也我會更擔心的啊。”萩原研二把藥箱放在了茶幾上,從好友對他的問話都老老實實的回答了,他就發現了不對。
其實鬆田陣平隱藏的夠好,從身體語言來看,萩原研二都沒發現他受傷,如果不是因為想要支走他在其他方麵太配合了,幾乎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敗給你了。”鬆田陣平不情不願的從抱枕裡拔出來,慢吞吞的解開腰帶,他大腿從正麵向內側有三道血槽,麵積不大但傷口有點深。
萩原研二按住他的膝蓋,往膝窩下墊抱枕,他低著頭,鬆田陣平躺著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感覺他已經生氣了,“hagi……”
“嗯。”萩原研二依然沒有抬頭,除了那三道傷口,還有一些新舊層疊的痕跡,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hagi.”
鬆田陣平的醫藥箱裡甚至有無菌的橡膠手套,萩原研二戴上手套,“嗯。”隻是應了一聲,沒有要說彆的得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