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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時候,蘇格蘭遲到了三天,諒在海邊的小彆墅裡閒的發慌,於是熬了三個大夜,準備把所有的作業都搞完。
諸伏景光是第四天淩晨時分到的,四點多天已經亮起來了,他以為小孩肯定睡著呢,於是輕手輕腳的進來,結果就看到諒坐在客廳的方桌前,桌子上攤開很多書和本子,筆滾的到處都是,小孩掛著黑眼圈跟他對視。
“你是起床了,還是根本沒睡?”諸伏景光換了鞋進來,諒已經開始收拾桌子,書和本子都分開摞起來,手頭還有一個攤開的本子和兩本書。
“起床了。”諒嘴硬。
“台燈都沒關。”諸伏景光一眼就看出他在說謊,伸手捏住他兩邊臉,仿佛在說還敢騙我。
“唔唔唔。”我錯了,諒立刻認慫。
諸伏景光鬆開手,跟他一起坐在地板上,疲憊的靠著沙發,抬手揉了揉眉心。
“發生什麼了?”諒本來想寫最後這篇英語作文,但是看蘇格蘭的申請,什麼作文,完全拋到腦後去了,他湊到蘇格蘭身邊,貼著他抱著他的胳膊。
“三天沒睡,太累了。”其實對諸伏景光來說,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精神上的緊繃,事情的發展出乎預料,他在過來的路上就一直在心裡複盤,他們錯失了多少機會。
“我也困了,陪我睡會,把手機關了。”諒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好。”諸伏景光把手機關了仍在木桌上,本來也沒有多少電了。
這棟房子配的沙發是坐深很深的那種,諒躺在裡麵,諸伏景光在外麵,一伸手就把他環住了。
諒看著蘇格蘭閉上眼睛,覺得自己像一個大抱枕,蘇格蘭睡的很快,呼吸變得平穩悠長,微微打呼,像一隻大型貓科動物,諒聽著覺得很催眠,眼皮越來越沉。
空調的溫度其實是適宜的,隻是當太陽照進客廳以後,溫度逐漸升高,諸伏景光被烤醒了,諒被他擠在裡麵,緊緊的靠著沙發靠背,腦門鼻翼上一層濛濛的細汗,他坐起來調了一下空調的溫度,然後給諒加了一條空調被,又把抱枕塞給他亂動的手。
看他抱著蹭了兩下,哼唧了兩聲又老實了。
諸伏景光看得好笑,抽了一張紙巾,把他鼻翼和額頭上的汗擦了,睡的乾爽一點,看了一眼表,大概睡了六個多小時,對他來說已經夠了。
為了不打擾諒繼續睡,他也沒什麼事能做,便翻看諒的課本和作業本,課本嶄新,一點筆記也沒有,作業本的字跡也很新,但是作業寫得很細致。
他又想起萩原研二問過他的,諒的記憶是後天訓練的還是先天的,他現在覺得大概是先天的,後天訓練的人應該不會一點筆記都不做吧,這簡直像把一切都儲存在了大腦中。
看著看著他看到了諒的成績單,總分數甩了第二名四十多分,一騎絕塵的排在第一,他忽然想起自家幼馴染,如果不是組織從小把他們控製在了手中,他們本來應該有非常光明的未來,而不是被籠罩在組織的陰雲之下。
就在諸伏景光暢想,如果沒有組織,諒或許會去考國考,進入警校,成為他們的後輩,教官也許還會拿zreo作為榜樣激勵諒的時候,諒也醒了,他卷著空調被手腳並用的爬過來,腦袋紮在諸伏景光懷裡,被子在他身上纏得亂七八糟的。
“蘇格蘭……”諒哼唧。
“差不多起來吧。”諸伏景光伸手撥了撥他的頭發,“快中午了,彆晚上睡不著了。”
“好。”諒拉長了聲音,爬起來掛在蘇格蘭的肩膀上,眼皮酸得很,忍不住揉了兩下,還是覺得一閉眼就能睡著,於是想要站起來,“我去洗把臉。”
結果因為被空調被纏著,差點摔倒,還是諸伏景光眼疾手快拯救了他,“坐這等著。”
諒聽到他怎麼說,就怎麼做,諸伏景光拿著濕毛巾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諒乖乖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放在膝蓋上,就是腦袋小雞啄米一樣點頭,他把濕毛巾往諒臉上一貼,諒後背一下挺直,伸手接住了從臉上滑下來的毛巾,又在臉上擦了幾把,這下清醒過來。
諸伏景光比了一下他的身高,“長高了。”
“嗯嗯。”諒非常高興自己長高這件事,他一直就是長得比較慢的,這兩年才有明顯的拔高,他把自己長高了的原因歸結於蘇格蘭的照顧,並且找了一個長不高的責任人道:“我之前長不高一定是朗姆的錯。”
諸伏景光當然不會給朗姆說好話,他雖然沒有見過朗姆,但是在他看來,諒跟琴酒都能相處的還不錯,能被他討厭,朗姆肯定比琴酒還要糟糕的多,組織僅次於boss的帶惡人,要知道在以前,這個頭銜他都是發給琴酒的。
“想吃什麼?差不多該做飯了。”諸伏景光道。
“海鮮蛋包飯、奶汁鱈魚、酒蒸蛤蜊、炸蝦天婦羅,我還想喝梅子綠茶。”諒不客氣扭捏的點菜,然後拉著蘇格蘭去附近的市場,那裡有很新鮮的食材。
他們在撈章魚的時候,諒的手指還被吸住了,不過到了下一個攤位依然不長記性,買蛤蜊的時候還差點被夾到,還戳的不亦樂乎,讓諸伏景光覺得自己帶了一個幼稚鬼出門。
“天婦羅再炸一些蟹腿吧,你想不想吃。”諸伏景光買完活蹦亂跳的大蝦,就看到諒拿著一根筷子在跟大螃蟹玩戳戳樂,老板都看他好幾眼了,他都沒注意。
“好啊好啊。”諒點點頭,放過了吐泡泡的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