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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那天下午聊過以後,諒顯得有些茫然,他好像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了,因為他之前的事好像都沒有什麼意義了。
第二天一早,諸伏景光就看到一個在廚房鼓搗盤子的諒,他在把所有盤子的花紋對齊,有一個盤子的印花歪了,搞得諒不管怎麼對,都有一邊不齊,眼見的煩躁起來。
諸伏景光從他手裡拿走那個盤子,但是諒的視線還是追著那個盤子,直到諸伏景光把手背到身後,他才看向他的臉。
“怎麼了?”諸伏景光問道。
諒抓了抓頭發,“我找點事情做。”不做點什麼,他心裡那種焦躁的情緒根本沒法平複。
諸伏景光知道,一定是自己昨天的話影響到他了,他之前跟萩原研二要了很多心理學的書,擔心這樣放著不管讓諒的壓力更大,因此道:“要不要去打沙灘排球,運動運動。”
“好。”諒知道蘇格蘭在擔心他,但是他真的控製不住自己的這種行為,去打排球分散一下注意力總是好的。
諒的運動神經不怎麼好,完全就是蘇格蘭在配合他的節奏,但是他能接到球的次數也不到一半。
雖然在海邊玩不能脫離監控,但是可以脫離監聽,諒撿球的時候問蘇格蘭,“我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一如既往就好。”諸伏景光給諒調整發球姿勢。
可是他真的還要那麼積極的做任務嗎?諒覺得還是應該低調一點才行,就是得找個停工的理由,去招惹一下朗姆吧。
“不要做危險的事哦。”諸伏景光抱著排球過來,他注意到了諒走神,怕球砸到他,就沒再拍回來,走過來就看到他臉上不太對的表情,“我會提前安排好一切,你不用擔心。”
兩人到海邊坐下,“可以想想有沒有什麼要帶走的東西,不要準備太多,以免提前驚動了其他人,想好了到時候方便收拾。”
諒琢磨了一下回答,“吉他。”對他來說烏丸宅裡沒有什麼是他一定要帶走的,除了蘇格蘭送他的吉他。
諸伏景光再一次覺得心軟,一個人如果對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沒有任何留戀,那這個地方也一定沒有給他留下什麼美好的回憶。
“你以後想過什麼樣的生活?”諸伏景光繼續問。
諒很少會被問到需要他想這麼久的問題,他最後能想到的答案就是,“跟你在一起就行。”
諸伏景光想過很多,比如生活自由、經濟富足、繼續讀書、未來如何生活之類的問題,但是諒顯然沒有想這些,因此他說道:“那你想去哪個國家哪個城市生活,想要讀什麼樣的學校?”
諒想了想回答,“去一個組織勢力發展不到的國家,以後還能繼續上學嗎?我以為我們要開始大逃亡了,不過要是真的有組織的手伸不進去的國家,應該也可以吧,或許我應該開始學那裡的語言?”
諒的話其實從他的角度來說很現實,然而諸伏景光想,如果諒知道真相的那一天,會不會恨他,因為他們的計劃本來就是構建在一場欺騙的基礎上。
他並不知道他是警察,而是以為他們要逃亡了,但是對於真相,在離開組織之前,他隻能緘口不言,繼續欺騙下去。
“我不知道離開組織都要準備什麼,但是我可以查一查組織的勢力在世界各國的分布範圍,我們分開準備。”諒的喜怒哀樂很好看懂,但諸伏景光在組織磨練了幾年演技,即使心裡百轉千回,麵上也沒流露出什麼,因此諒並沒有發覺。
諸伏景光沒想到他在組織已經停滯很久的勢力分布摸排的任務,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被推進,而是且還是諒主動要求的,要知道,兩個好友因為都是被派往官方臥底,對於這種重要情報,都是除非任務必要,否則不允許詳知的。
兩人又都在日本官方臥底,對組織在本島外部的勢力延伸所知就更加有限了,甚至想要把國內勢力連根拔起,情報都不足。
他說不出阻止諒這麼做的話,因為一旦清楚,將是跨越性的一步,他隻能故作自然的說:“那你要注意安全,不要引起彆人的注意,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嗯嗯。”諒為自己找到了一件事做感到高興。
托諒這兩年做了很多任務的福,根本沒人在意他在檔案室溜達,他很快就在腦子裡給全球的國家板塊進行了標注,因此分開第二個月,諸伏景光就收到了諒的消息。
諒發給他的是一份讓他幫忙購買的書單,他在查過以後發現,這份書單包含阿美莉卡、英國、德國、俄羅斯、加拿大、意大利、墨西哥、法國、巴西各國的推理作品,郵件末尾諒還寫道,還有一些亞洲區推理小說,他就暫時不列舉名字了,下次再說。
他福至心靈一般的讀懂了這封郵件,這是一份組織勢力在亞洲以外國家的分布,諒之所以這麼發,恐怕是因為組織在亞洲的勢力分布點太多,一一列舉容易引起注意。
諸伏景光之所以能想到,是因為他本身就因為任務去過阿美莉卡,組織抓到過英國的臥底,而零同期有人被派往加拿大,諒提過他跟朗姆一起去過意大利做任務,組織本身有分部在墨西哥,他們去阿美莉卡的時候給他們提供過武器。
有了這個範圍,即使剩下幾個不知道,這封郵件的意思也不難猜了。
然而很快擔心的心情就大過了喜悅,因為這樣做的危險也是不言而喻的,還好諒平時就喜歡發些有的沒的得日常給他,短時間內應該還不會引起組織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