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方才看見,便覺得稱你。……(2 / 2)

婚惹之時 午時夏風 4968 字 11個月前

然而沈耀卻不領她的情,和她這個當母親的越來越疏遠。

沈耀大學剛畢業的時候,她自作主張給沈耀安排了沈式集團內的工作,不料卻遭受了沈耀激烈反抗。以至於這些年來沈耀甚少回家,回家了也與她相對無言。

這事鬨挺大,在豪門貴婦圈裡,是個眾所周知的笑話。

說她沒本事,熬死正室才上位。養了個兒子也傻,放著家業不繼承。

林如這些年,為了和兒子緩和關係,什麼法子都用遍了,但常常拉不下麵子,因而總是適得其反。反倒是因為阮然勸他,沈耀還勉強保持著回家的頻率。

隻是以阮南霆為首的阮家南宇一派現已式微,她是無論如何不會讓阮然嫁入自己家裡的。

這會兒沈耀父母倒是都轉了過來,對著兩人了。

林如氣得麵色發紅。阮南霆壓低嗓音,正想讓阮然道歉,旁邊卻突然來了一人。

來人西裝革履,表情鎮靜而專業,並不在意之前他們討論什麼,隻道:“沈總請幾位上樓敘敘。”

所有人皆是一怔。阮然反應過來,這人口中的沈總,應當就是沈浮聲。

沈浮聲這麼邀請,用意是什麼?位上的幾人心思神態各異。

旁邊聽到的,遠處看到的,也都低聲議論起來。

無論沈浮聲什麼目的,能讓他親自邀請,哪怕是方才還在看笑話的阮家,此時也不得不重新打量。

隻有阮然有些不著邊際地想:還真是他。

早該想到,涵山公館僅一間包廂,自然給最尊貴的客人用。

她抱著胳膊,纖長睫毛微微抖動,事不關己的神情。

隻慢慢地想,不知道沈浮聲的包廂裡能否暖和些。

到了二樓。

包廂寬敞,燈光明亮。

暗色的牆麵內鑲著若隱若現的金線,低調而奢華。

碩大的房間裡,沈浮聲坐在儘頭的紅木椅上。黑色西裝,兩條長腿如方才那般閒散交疊,十指交叉覆蓋在上。輕閒姿態。

空氣裡似有檀香浮動。

看見人來,沈浮聲略一抬眸,目光淡漠地掃過神色各異的幾位,最終越過那些人,停頓到阮然的臉上。

阮然平靜地看回去。

方才看見那人,正對著舞台,坐在二樓包廂往下看,如同俯瞰眾生,上位者的壓迫感儘顯。

此時近看,便更是覺得,這人平白生一雙多情桃花眸,卻怕是這輩子都無人敢染指。

她與人對視半秒,斂眸收回視線。

沈浮聲開口:“坐。”

周圍的幾位助理上前,迅捷無聲地拉開長椅。

幾人落座。

一坐下,未等阮南霆開口,沈耀父親沈敬臣先按捺不住,問:“沈總剛回國,應該挺忙吧,是要住上一陣?”

沈浮聲出國又回國這事,阮然倒也聽過,同樣是沈耀告知。

說三年前沈浮聲處理完國內事務,出國拓展國外市場。原本沈家的其他旁枝以為終於能分國內市場一杯羹,卻未料到,這人身在千裡之外,卻對國內變動掌控如神。沈家上下如同提線木偶,事事被他牽製,無法逃出他的掌心。

沈耀說完,不免又諷上一句:“哈巴子狗似的垂涎著彆人的施舍,也不想想沈浮聲這種人物怎會給他們眼神。這下好了,沈浮聲回了國,當初那些動歪心思的,怕是要睡不著覺。”

這話實際上是極高的認可,沈耀說時沒覺得。

動歪心思的,沈敬臣算是一個,因此麵對著沈浮聲坐立難安。他這邊不算高明地試探完,那邊阮南霆也道:

“實在感謝沈總抽空光臨,拍賣會上若有什麼看中的,您便直說,明日便送到府上。”

兩人都是恭敬語氣,仿似半點沒意識到,在座的除了阮然,都比主座上那位大了兩輪有餘。

而沈浮聲對如此尊崇似乎早就習以為常。

他並不答話,垂著眸,修長的食指閒散敲著另一手的指節。

漫不經心,仿佛注意力不在此處。

其他人便不敢再出聲。

屋裡極靜,外麵聲音才明顯。方才沒注意,這會聽到拍賣師的聲音。

恰巧道:“第6號競拍品,涵山館三次,五百萬元成交!”

一樓大廳早在涵山館初次競價時便已嘩然。

皆是扭頭往上看。

涵山館是涵山公館唯一一間包廂的名字,裡麵坐的是誰,在沈浮聲來的那刻,就已經傳遍全場。

而這6號競拍品,不過是一位意大利藝術家留下的遺作——用北極狐的毛發織成的披肩,上繪有意大利文藝複興時的風俗人情。

不是不珍貴,隻是以沈浮聲殺伐果斷的名聲,似乎與這些藝術人文一向隔絕。

阮南霆額角泌了滴虛汗,小心翼翼道:“阮某招待不周,不知沈總喜歡這件,該提前為您留下才是。這樣,不如拍賣費用讓我承擔——”

“拿來送禮,總不好讓旁人出錢。”沈浮聲打斷他。

似乎是提前知會好了,說話間,便有工作人員把披肩送了上來。長兩米,寬一米的漆黑真皮扁盒,那條披肩不帶一絲褶皺,靜置其中。

應當是掛在牆上,供旁人敬仰的藝術品。隻是當盒子置於桌上時,沈浮聲伸出冷白手腕,往前輕推。

阮然本在垂眸看著紅木桌麵,覺得還是有些冷,思維遊離。陡然一匣漆黑撞入眼簾,下意識抬眼,對上沈浮聲的目光,難掩訝異。

沈浮聲眼皮的褶皺很深,旁人與他對視,總能感覺到他似笑非笑的威壓感。

但這雙眼看向阮然時,卻似乎有種不易察覺的溫和。

“不嫌棄便試試。”沈浮聲說。

他看女人的麵容:一雙瑞鳳眼尾斜飛向上;鼻梁直、挺,利落地從眉間落下;嘴唇紅潤,卻是稍薄。

總歸是疏離麵相,此時卻帶一絲近乎稚氣的茫然。

麵對麵總比隔著熒幕來得真實。

他笑了笑,補充道:“方才看見,便覺得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