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哥哥好過分,又不等我。……(2 / 2)

誰知道對方卻主動向前一步,對時嶼伸出了手:“你好,我是聶辰,歌手。”

時嶼微怔,點頭回握,一觸即散,被周澤元拉著就要往旁邊去,剛轉身一步還沒走出去,便聽見身後一道冷冷的聲音:“站沒站相,沒有規矩。”

拽著自己胳膊的那隻手毫無預兆地緊了緊,時嶼吃痛皺眉,側過臉瞧見周澤元臉色已經不能用“垮”來形容了,更像一朵被凍進了冰塊裡的向日葵,陽光還是陽光的,但是半點溫度沒有,就顯得更加矛盾。

時嶼:“……”

好慘一忙內,這是親隊長嗎?

四月初的天氣不算太熱,山間也一直有清爽的風,可是頭頂的太陽卻灼灼,叫人忽視不了它的存在。

導演說要等人齊了再進屋,如果大家等的不耐煩的話可以在村子裡走走,熟悉一下接下來幾天要生活的環境。

但顯然眾人都沒那個興致,人一個接一個地來,稻穀場上的空氣隻有新嘉賓到場的那一小會功夫才會鬆動,接下來便又是漫長而無止境的冷漠,每個人頭頂上都寫著“尷尬”這兩個字。

【日了狗了,原本元元還挺活潑的,聶辰那老古董自己有病乾嘛還要說我家寶?】

【救命,尬死了】

【主播主播,鏡頭挪挪,我不想看這群大冰塊,我要看元元跟魚魚】

【這就魚魚了?進場之前不還在說時嶼又low又愛蹭嗎?】

【謠言!絕對是謠言啊!他好好看啊嗚嗚嗚,看著他們倆站在一起,我感覺午飯都能多吃三大碗】

【顏狗の勝利,耶!】

觀眾在直播間不停精分,一會說尷尬一會說好看,“prpr”跟“溜了溜了”相間穿插在彈幕上。

時嶼看不到實時彈幕,周澤元把他拉到一邊之後聊了幾句就沒再說話,太陽越來越大,偏移到頭頂直射在人身上火辣辣地疼。時嶼甚至看見後來的幾個女嘉賓妝都花了,皺著眉去一邊補了好幾次。

他蹙了蹙眉,數嘉賓人數。

影後夫婦一對,周澤元一對,姐妹花一對,就連那對炒cp的熒幕情侶都來了。

一共五對嘉賓十個人,九個人在這跟被曬的稻穀一樣等著,謝潯呢?

他死了嗎?

時嶼沒發現自己周身氣場變了,如果說方才都是社交距離下的溫煦良善,這時候卻連笑意深處都裹了幾分冷漠厭惡。

周澤元蔫蔫的,好像怕曬得厲害,半身趴在行李箱上挪了挪,躲在時嶼身邊遮陽,看見他這幅模樣,有一瞬間的愣神,也順著他的視線數了一圈嘉賓人數,然後了然,撇撇嘴,聲音放得很輕,仰起頭可憐兮兮地看向時嶼:“謝潯哥還沒來啊?”

謝潯來的時候迎麵撞見的就是這一幕。

周遭人聲嘈雜,鄉音跟機械聲混合,山間太陽映照在頭頂,哪怕是四月都帶著特有的熱烈。

烈陽之下,時嶼衣著單薄,安安靜靜地站在穀場邊緣,身後是呈階梯狀下沉的大片梯田,鬱鬱出鮮綠的顏色,而他身邊懶懶散散趴著一個少年,穿著淺藍色的衣服,臥在淺黃色的行李箱上,一抬頭,一雙笑盈盈的眼眸就直勾勾地盯著時嶼望了過去。

像隻狗一樣。

時嶼有紫外線過敏的症狀,而現在他在替那條狗擋太陽。

謝潯有些後悔讓陳明峰幫他把時嶼弄過來參加節目了。

他根本不應該大費周章做這麼多事。

他就應該將人扣起來鎖在自己身邊,腳腕套上鎖鏈,頸上箍住項圈,他不願意做自己的主人,那應該可以做他的金絲雀。

不需要工作,不需要出門,也不需要朋友,隻需要喜歡他、望著他、等他回家、被他投喂、愛他一輩子直到死去。

他乾什麼要給自己找這麼多麻煩?

謝潯忍不住地想,撐著傘一步步向時嶼走過去,完全沒在意周邊因為他的到來而重新活絡的氣氛以及一瞬間湧進直播間的批量觀眾。

他眼中剩下的不過隻有梯田最前方,站在山水之間的白衣青年。

謝潯扯了扯唇角,讓自己做出一個笑的表情,將傘遮在時嶼頭頂,總算再一次將兩個人的影子重疊不分彼此,他在心底發出一聲病態的喟歎。

謝潯聲音很輕,透著幾分委屈,又軟又乖,像是特彆聽話等著大人來接卻最後一個才被領走的幼幼園小朋友,眼神深處全是快要藏不住的瘋狂思念:“哥哥好過分,又不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