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脆就在謝潯那種可憐得要命就差明著求他彆換民宿的眼神中抬步走了過去,接過老板遞來的房卡,眼神輕飄飄往下一睨,對上謝潯那刻意彎著腰做的弱勢姿態:“騙、子。”
謝潯怔了一秒鐘,待到反應過來之後嘴唇咧出一個大大的弧度,開心得不得了!
“我錯了我錯了!”有人道歉還帶著笑,一邊追上去一邊喋喋不休,“真的知道錯了,沒想騙你的,等會吃了午餐我帶你出去玩!”
【草啊,你就寵他吧!】
【謝潯很難這樣子還挨罵吧,你們去彆的直播間看看,不是長途車坐的腰酸背痛,就是孤苦伶仃地站在車站等車接,還有的連今天晚上到底住哪都不知道】
【真的,在一起錄的時候還勉強合群,一分開之後,這一對畫風跟其他人差距太大了吧……】
差距跟大家特彆大的一組嘉賓在民宿裡放了行李,吃了一頓早就準備好的當地特色美食餐,興致勃勃地出去玩了。
民宿區雖然都是山寨,但路都很寬,隻是不能通車,人行很方便。
人其實是很奇怪的生物,就像謝潯,如果是因為工作或者彆的原因,出現在大街上某一個固定的地點,絕對會方圓兩條街都被圍的水泄不通。
但他們這樣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跟周圍每一個普通人一樣抱著旅遊目的來玩的時候,除了偶爾遞過來的幾個眼神和簽名問詢之外,並沒有人打擾他們。
特彆是謝潯將簽名全部拒絕了之後。
人潮擁擠,他並不打算帶著時嶼在這看人頭。
陽曆四月,農曆三月,正是盛景花朝的時節,看人多無趣啊。
在發現這樣緩慢地在人群中挪動效率實在太低之後,謝潯膽子莫名就大了許多,一伸手握住時嶼手腕,回過頭眼睛裡被陽光一映襯出亮晶晶的光芒:“哥哥。”
時嶼:“?”
“跑!”謝潯突然道,而後腳下生風,在來往繁雜的人群熱潮裡,兩道身影朝著前方奔走,陽光灑落山間,叫賣聲於耳邊響起又逐漸遠去,山間清爽的風自雲巔起,於發間落,時嶼嗅見漫山遍野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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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你什麼時候才有空陪我出去玩嘛?”
影視村租住的兩居室裡,空調老舊,運行聲比外間熱頭還要令人煩躁,索性沒開空調,換了風扇搖頭擺尾地吹著,茶幾上兩半西瓜,一邊一支銀色的勺子。
少年穿著純白的襯衫,藍色的長褲,趴在沙發上,褲腿因抬腿的動作向下滑落,顯出勁韌白皙的小腿,跟未著襪履的腳。
大概是撒嬌成了慣性,又覺得旁邊的人會一直無底線縱然自己,所以他連這樣捎帶抱怨的語氣都說的尾音上揚,腳丫微張。
“我們去海邊避暑嘛,實在不行去山裡也好,你這部戲不是快拍完了嗎,走嘛走嘛。”二十歲的少年嬌得不像話,下巴搭在大腿上還不滿足,翻了個身,腳踩著沙發,徑自枕了上去,還側身在他腰間蹭了蹭,“哥哥~”
帶著小鉤子的語調,軟糯可愛,可往往這樣反而意味著他許久沒得到回應要開始惡作劇了,不能說不能罵,要哄著,不然一整天都彆想做一件正事。
時嶼彎了彎眸,放了劇本,自上而下地凝視他許久,實在被那雙藏著星辰般的眸子看得情動,彎腰在眼睫上落下一吻,然後起身,溫柔詢問:“你想去哪?”
“哪兒都行!”好哄得很,親一下就好了,但也很容易勾出些彆的東西,“跟你一起就行!”
夏日濃長,一場對話輕而易舉地變成唇齒間廝磨,床畔間熱浪,待醒來時已是晚間,夏日濃烈的晚霞落於窗邊,扯來星幕的光。
時嶼睜眼,瞥見有人翹著腳趴在他身邊,認認真真又一點一點地做著攻略,像要將未來全都描繪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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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間溫度驟然失散,時嶼站在原地愣神。
已經出了山路,時嶼從未見過這樣多的花。
置身於花海,遊人四散拍照,牛羊淺行山間,謝潯匆匆丟下一句等著,轉身便奔去了遠方一座小亭。
時嶼站在花間小路,隻覺得整個甸西的花大概都在這了,一眼望去無邊無際,往南是百花齊放,往北是遊人如織,西方大片大片碧綠的操場,上有牛羊低頭飲水。
春日微光散落山野間,風自四麵八方角落吹過,時嶼聽見有人自風吹來的方向喊他。
“時嶼——”
他怔然回頭,青年打馬而來,自山野花叢間過,陽光落在身後,笑容一如往日恣意。
有人彎腰伸手,擋住滿目光線,昏暗下看誰都幾近情深。
“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