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相信……(1 / 2)

春光下萬物明媚,風吹過鬢角,帶著一陣陣芳草鮮花的氣息。

謝潯那樣言笑晏晏地從馬上俯身,遞來一隻手向前,周圍俱是劃破氣流的風聲,時嶼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向前伸出手。

兩相交握,馬上的人笑意更深,用力一抬,肩頸並腰腹間一股巧勁兒使出來,想載的人便落在了自己身前。

“坐穩了,哥哥。”

山叢間風聲和人潮驚呼聲之外,時嶼聽見有人在身後笑著這樣跟他說,溫熱的氣流擦著耳廓滑過,熟悉又茫然得要命。

【啊啊啊啊啊嗑死我了!】

【謝影帝真的好會!我宣布這就是戀綜天花板!】

【這是真馬啊!!!真的!沒有特效!沒有剪輯!他就一隻手給他哥拎到馬上去了!???】

【操……這腰腹力量,這肌肉控製……小時老師能被他嗶——死吧……】

跟拍PD完全沒想到還能有這麼一出,在原地愣了半晌,馬是不會騎的,火速找了輛山地車,但也沒用,謝潯跟草原上長大的男人似的,也不知道怎麼著,那匹馬竟然一點都不認生,馱著兩個人,竟還能一往無前地向前奔去,沒有任何想要將人拱下來的衝動。

攝影師沒辦法,確實追不上去,又不願意浪費這樣天然的景,索性不遠不近地綴在人身後,拍著背影。

天氣很好,非常給麵子的仲春季節,西南地區雲層渺遠,藍天澄澈,金燦的陽光灑落在花叢中,遠處馴養的牛羊馬獸在山坡上行走,偶爾還有一兩隻山狐從某個未開發的林間躥出來,立在太陽下,圓溜溜的琥珀眼望向世間生靈。

時嶼和謝潯便在這樣的畫麵裡騎著馬感受風塵。

時嶼那一瞬間的愣神之後,很快反應過來,但已經上了馬,不可能突然就要下去,況且……說實話,哪有男人不想要騎馬的呢?

以前演古裝劇的時候也騎過,但是劇組的馬脾氣太過溫順,一點沒有叢中生靈野性未泯的模樣,騎起來太過沒趣。

而且劇組為了保證演員安全,大多數拍攝並不會一直讓他們在馬上,像這樣跟人騎著一匹馬在山間奔馳的情形,想想便算了,壓根不會發生。

時嶼覺得有些新奇,待到適應之後,問:“什麼時候學的?”

可能速度太快,也可能風聲太呼嘯,謝潯好像沒有聽清他的問詢,向前靠了靠,胸膛和後背之間堪堪留了半拳的距離,既親密,卻也不逾矩:“什麼?”

氣流帶動胸腔震動,時嶼仿佛能感受到空中傳來的微弱變化,他蹙了蹙眉,沒往前移,握住韁繩的手緊了緊,往身邊側了一下,偏過頭問:“什麼時候學的?”

身後立刻便傳來悶悶的笑聲,謝潯情緒不加遮掩,無傷大雅的小動作被縱容,便足夠他開心好幾天,不能得寸進尺得厲害。

他挺直身子往後退了一點,維持在一個不會惹時嶼厭煩又可以聽清彼此聲音的安全距離裡:“之前有一部古裝戲戰爭鏡頭很多,播出去之後觀眾說特效太假沒有真實代入感,我不服,就找了個馬場住了半個月,後來再有騎馬的鏡頭我就沒用過特效了。”

時嶼有些訝異:“學了什麼?”

“養馬、喂馬、騎馬、看它們秉性喜好、跟它們交流。”謝潯緩聲道。

有點東西,這樣磨性子的舉動,大概隻有謝潯說出來,時嶼不會覺得有一點撒謊。

他本身就是一個很固執倔強的人,剛撿回家那段時間,甚至有些自閉。

旁人看起來璀璨奪目進退有度的謝影帝,其實本質上是個很鑽牛角尖的小孩,說出去大概沒人會信。

想到了什麼,時嶼彎了彎眸,眼中一直噙著的防備鬆懈幾分,輕聲道:“你做的很好。”

“可你不在。”謝潯道。

時嶼微怔,沒說話了。

這事其實挺離譜的,他們倆沒法談。

誰都覺得對方有錯,誰又都覺得自己大概也做錯些過什麼,當初沒有挑開說明,過了五年時間再放到台麵上來講,實在是太跌份了。

大概意識到時嶼並不想跟他聊這個,謝潯說完這句便沒再繼續。

甸西民族風味很足,又恰好趕上花朝節,謝潯帶著時嶼順著山坡向前騎,看似漫無目的,但是翻了兩道坡,眼前突然顯現的是一個盆地狀廣場,這裡與外麵遊人如織的景象並不相同。

相反,更多的是身穿當地民族服飾的男女老少。

入口處放著一張供桌,桌上鋪了紅綢,左右放著兩株淺紫色開重瓣花卉的植物。

再旁邊一點的地方,擺著一個麵具攤。

謝潯將馬拴在了旁邊的樹上,拉著時嶼的手直奔麵具攤,反複挑選了幾隻麵具,一一往時嶼臉上比對過,而後留了一隻,比在自己臉上笑盈盈地問他:“哥哥,戴狐狸的好不好?”

那並不是一隻常見的白紅狐仙麵具,而是一隻棕紅色的赤狐麵具,狹長的眼眸,細窄的臉廓,耳朵尖尖短短,謝潯握著鼻子往臉上一對,笑得彎起眼睛,唇角微揚,頗有幾分影視作品裡妖媚妲己的意思。

時嶼眉梢挑了一下,知道他是想給自己戴。若是沒看見眼前這一幕,他興許還會同意,但眼下怎麼著都不可能答應。

太誘了,屬於播出去會被粉絲截下來當傳家寶留給下一代的程度。

時嶼才不上他的當。

他在攤上看了看,拿了一隻三花貓的麵具,往臉上一套,然後回頭,乜了謝潯一眼:“你戴著吧,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