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麵具攤上賣的全都是常見民族傳說裡會有的動物,並不花哨,配上當地服飾很有風情,哪怕時嶼跟謝潯兩人像是外來者誤入古深山,被麵具一遮,倒也巧妙地融了進去。
他本意想要謝潯自己吃悶虧,但某人明顯不覺得這是虧,畢竟哥哥誇他好看了。
謝潯眼睛一亮,當即付了款,左右看了看,就著那株不知名的花便矮下.身來拍了個自拍。
姍姍來遲的攝影師正好趕上這一幕。
【啊!世外桃源!】
【我說真的,你們給他們倆身上放gopro吧,我說累了】
【貓妖狐妖?還是你們會玩啊小謝老師小時老師~】
【大膽猜測,謝影帝又在開屏!】
【彆猜了,我覺得就是】
謝潯挺想拉著時嶼再來個合照,但臨了到底還是想起來自己在時嶼心裡大概是個什麼十惡不赦的形象,猶豫了一下,悻悻作罷,帶著人融入了這場花朝盛宴中。
當地花朝節一來是祭祀,二來是慶祝,由於旅遊業開發以來,經常會有外鄉人誤入,大家已經習慣了,所以甫一見到戴上麵具的兩人,並沒有什麼抵觸抗拒的情緒,而是讓了讓空位方便他們擠到了前麵。
祭祀自然是向供奉的花神獻上貢品,祈禱山清水秀作物豐收;慶祝則是為當地成年的女孩子慶成人禮。
節日持續三天,每天都有不同項目的比賽,優勝者可以獲得各樣獎品——自然,每樣都被冠了當地神話元素。
今天是最後一天,比賽項目是箭術。
據周圍人說,是因為古時候甸西地區資源匱乏,且山區農作物收成差,幾乎家家戶戶都要上山打獵來換幾口葷腥,也正因此,箭術比賽頭籌往往會在村子裡享有更多的擇偶權。
隻不過傳到今天,沒有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強製要求。
比賽男女都可以參加,第一名的獎勵是當年開的最好的一朵牡丹花。
看起來很沒有效用跟吸引力,但在當地人眼中,象征意義遠比實際效用大得多。
女生拿到這朵牡丹,意味著是全寨子裡最亮眼的姑娘;男生拿到,則會送給心儀的女孩,說不定會成就一段佳話。
這種習俗在外界看來多少有些質樸簡陋,時嶼聽完沒忍住笑了出聲。
他在山外覺得這世上多的是蠅營狗苟的人,進了山內,反倒又覺得自己不太配站在這樣純粹的地方。
至少他覺得自己肯定是沒有什麼閒心練習一年,隻為了一朵‘開的最好’的牡丹花。
可周圍躍躍欲試的人太多了,看得他都有些被感染。
他往後退了半步,想要退出一線圈,放當地這些一二十歲的青年人去爭奪,手在身側卻被拽了一下。
時嶼微愣,偏過頭,愕然發現謝潯竟也很有興趣的樣子。
他心下警鈴大作,反手抓住謝潯的手:“你想乾嘛?”
肌膚相觸有所回應的感覺太遙遠,謝潯怔了怔,一時間以為是幻覺,垂眸看了一眼,瞳孔微顫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沒抽開手,淺淺勾出一個笑意,看向時嶼:“哥哥不想要花嗎?”
時嶼斷然拒絕:“不要。”
“可是很好看的。”謝潯很有些遺憾不死心。
按理說時嶼不應該操心謝潯有沒有可能在這樣一場幾乎全是當地人的比賽中拔得頭籌,但這人邪門得很,能因為觀眾一句話專門抽出半個月時間去練馬術的人,時嶼不敢賭他有沒有專門學過射箭。
這要是讓他在這贏了……
那可真沒臉見人了。
時嶼喉結動了一下,很違心地說:“我覺得不好看。”
“啊——”指尖在手心翹了翹,謝潯向他示意跟拍PD的方位,壓低聲音:“可是觀眾在看呢,他們一定很期待。”
“……”時嶼沉默了半晌,咬牙低聲道:“你是不是在坑我?”
謝潯驀地笑了出來,狐狸麵具在臉上輕顫,眼尾幾乎笑出淚珠,邪性得很:“沒有,我哪兒敢?”
說著不敢,時嶼一個字也不信他。
謝潯將手抽出來,輕聲道:“這樣吧,你晚上跟我泡一個池子我就不搶那朵花。”
時嶼權衡了半秒,覺得泡溫泉好歹周圍沒多少人,不比現在大庭廣眾的,他咬咬牙瞪著謝潯,點了頭。
謝影帝笑得更開心了,往前走幾步,打算去拿比賽用的箭隨便比一比。
可剛走兩步他又回了頭,毫無預兆地湊到了時嶼耳邊,狡猾的狐妖垂眸輕笑:“你還是一如既往地相信我呢,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