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潯便立刻綻開笑意,鬆開攬住他的臂,很自然地跟對方說:“我隻是想在我哥麵前炫個技,獎勵對我而言沒那麼重要。”
說著他似乎怕青年堅持,又道:“我看你好像有很在乎的人也在那場比賽上?拿了花不去送給她嗎?”
他語氣太過自然,又有一種不易察覺的揶揄,青年瞬間鬨了個大紅臉,抓著木盒遞過來的手指都不自覺緊繃,顯然已經不是很想再送出去了。
謝潯失笑:“拿回去吧,我現在確實沒有要送的人。”
時嶼抬眸,輕飄飄地瞟了他一眼。
謝潯垂眸跟他對視了兩秒鐘,語氣突然變得很深情,時嶼聽見第一個字的時候心中就響起了警報聲。
“送出去的東西不被接受的話,對送禮者和收禮者都是負擔。”
時嶼:“……”你他媽。
你還敢再直白一點嗎?
你這話跟直接告訴彆人“我現在在暗戀,人家不接受我,我送東西他也不會要”有什麼區彆呢我該死的前男友?
時嶼剛才還莫名起的幾分失落一下就飛掉了,突然很想把這人丟在甸西自己一個人去覃南!
果不其然,下一秒時嶼就看見對麵的人眼睛裡光都渙散了幾瞬,懵了懵神似的,視線在他們兩個人身上轉了個圈,若有所思地“啊——”一聲,很快‘我懵了’就被‘我懂了’代替,看謝潯的眼神裡透露出一種‘你要加油!你要努力!’的鼓勵勁。
“……”
小時老師很崩潰。
小時老師很想解釋。
但是小時老師沒法解釋,小時老師選擇閉嘴大步往下走。
可有的人他是真該死啊。
時嶼剛走出一步,衣領就被人拽了住,他不可思議地回過頭,盯向謝潯
——拎小雞一樣拎著他的手。
緩了幾秒,時嶼涼聲道:“你是真要死啊。”
謝潯這幾年彆的可能沒學會,道歉滑跪一條龍練的那叫一個爐火純青,時嶼話音剛落,後領傳來的緊繃感驟然失散,謝潯毫無誠意地又道了個歉,然後轉向青年:“我可以看看你那朵花嗎?”
“可以啊,本來昨天晚上我就想給你的,可你直接沒來參加決賽了。”說著他打開盒子,“真可惜,我其實挺想跟你比一場的。”
謝潯輕輕笑,沒給什麼下次有機會的承諾,彼此都很清楚這次能相遇純粹是偶然,世間千萬個粒子,有些微粒碰撞後會融合,有些不過是一觸即散,很快就被會風吹零落。
木盒精致而寬大,因為放的是花卉這一類新鮮生物,蓋上會流孔讓空氣流通。
時嶼原本不敢興趣,但被謝潯這樣一拽,他也低下頭看了看。
盒子底部鋪了兩層深藍色的布,牡丹花根處插在花泥裡,剛摘下來的時候大概是最鮮豔好看的瞬間,但過了一整夜,在晨曦的光線下,仍沒有一點腐敗的意思。
重瓣的牡丹綴著淺色的粉,雍容華貴之外,彆有一種寧靜淡雅的美。
時嶼觀察謝潯嘴角笑意又加深了些許。
他跟短發青年道彆,出山的路上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時嶼壓不住好奇心,隨口問了一句。
謝潯漫不經心笑道:“我昨天其實看到更漂亮的了,大概是人工培育不小心撒在路上的花籽,長在角落裡,全株隻有一朵花,被偏愛得過分,也好看得很,我覺得那個要更靈一點,他們沒眼光。”
時嶼沒問他怎麼看到的,也沒這漫山遍野的,什麼樣的去處才擔得上角落。
謝潯像是一個攥著秘密的小朋友,藏不住炫耀地分了一半又謹慎藏起了一半。
時嶼便不問他花有沒有摘下來,又放去了哪。
天氣很好,太陽也明亮。
他驀然意識到這些天都是好天氣。
的確適合去廟裡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