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鳥市場占地麵積真是廣著。賣什麼的都有,古玩花鳥樣樣不落,幾乎稱得上應有儘有,各種稀奇古怪的都能在這裡找著,端看您需求和錢財。
陳裕有一樣很燒錢的愛好。溫溪之前有所耳聞。但還是第一回跟著陳裕來看。
陳裕熱衷於,養盆栽,做盆缽,最是愛盆景。
他愛擺弄那些,倒是興趣特彆,溫溪看這些一般都是上了年紀的那些大爺大媽才樂意琢磨這玩意。
尤其她經常聽苑媛說起趙祁臨找人買限量黑膠唱片,關心球隊誰誰誰又轉會的緋聞,以及哪個歌手又又傳出醜聞。顯然他這愛好很不同。
到了地,陳裕輕車熟路地朝著裡麵胡同彎彎繞繞走好一會,到了一家店門前,打那一瞧,一片兒都是和這店門口一樣的擺設呈景。
往裡一走,老板就熱情殷殷地上前來。
大約同陳裕認識,熟絡的話術往外套:“喲,弟弟,您今兒又來看盆景啦,咱們這最近可又添了新貨,保準您看了喜歡!”
說完就往堂庭裡麵走,過了會才出來,“來來來,您兩位進來瞧瞧,養著可好了。”
陳裕往裡走,溫溪也跟過去。
那老板大約見溫溪麵露好奇又是個眼生的,解釋道:“這個啊,叫夕陽晚妝,盆齡18年,樹種為榔榆,參考價嘛,嘿嘿,您瞧著給。”
陳裕瞥一眼,“十。”
老板一臉驚駭:“喲,您瞧瞧嘞,這姿形多奇特呀,枝葉婆娑,可為上品呢,上回有一老爺,開二十,我硬是沒賣呢,我呢,對你家妹妹合眼緣,就十八。”
老板自顧自陶醉,眯眼仰頭,“那不是那誰說得好嘛,秋風與作煙雲意,曉日令涵草木姿①。形容的就是這夕陽晚妝呐!”
陳裕懶得理,“至多十二,不要算了。”
老板麵露難色:“弟弟,真太少了,十五嘛,就十五,真就友情價了。”
陳裕掃一眼溫溪,就往外走。
溫溪也跟著出去。
老板在後麵大喊:“哎呦,弟弟,您怎麼這樣哦,十二就十二!”
最後,這盆景被十二萬拿下。
說是下午就叫人送去家中。
溫溪不太懂,但也能理解。畢竟,這幾年不白待,她身邊,無論是苑媛,趙祁臨,又或是陳騁,對於這樣的東西,叫出幾十萬的價,甚至幾百萬的價都極習以為常。如今,她也漸漸習以為常了,或者說,司空見慣。
後陳裕又瞧了幾家店,但似乎都沒滿意的。溫溪還在這期間,明白這些盆景還分流派和風格。
看得多了,溫溪剛開始稀奇,後麵也漸漸失了趣味,自個也找了感興趣的鋪子進去逛逛。
她逛的那家是旁邊的一家賣核桃文玩的,她時常能在這邊瞧見大爺大媽們手上把玩著兩個核桃,又被稱之為盤。
盤核桃,聽著簡單,可這核桃裡的講究又多了。
溫溪不懂,店裡頭的老板也看出她不懂,在旁邊給她簡單科普了一下。
然後,老板也沒再管她,就她自顧自地東瞧瞧,西看看。
看了好一會,溫溪興趣磨完,也沒看上什麼很合心意的。
就出了門,在底下台階處迎頭撞上一個還算熟悉的人。
“你怎麼在這啊。”男生語氣聽上去似有些驚喜。
溫溪一抬眼,也笑了起來。
“我也想說這句呢。”
林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指指麵前這家核桃文玩店,“我家就是賣這個核桃的,不過,是種的核桃樹,到時有人會去挑,運氣好也能賣個好價錢,我來這邊找老板商量點事。”
溫溪也不太明白,好價錢是多好,又忽然想起學校裡關於林勉的傳聞,點點頭,笑笑,“這樣啊。”
“你來買東西嗎?”
“沒,我是陪……”說到陳裕時,溫溪倏地頓住,一時之間她還真沒想到怎麼稱呼陳裕,“一個朋友來的,他在裡麵看盆景。”
“這樣啊。”
陳裕逛了一圈沒再瞧見心儀的,又見溫溪沒跟著他,出了店門,正要四處尋人,抬眼就瞧見他要找的人就站在不遠處的樟樹底下。
她的對麵還站了個眼熟的人。
溫溪氣質如蘭,幽淡平和,從來八風不動。遠遠瞧著像幽靜的蘭花,漂亮又不可攀。
而她對麵那人,性格一目了然,溫柔內斂,說話還會臉紅。
瞧瞧,也不知道聊了什麼,那紅都要攀上耳朵根了。
陳裕心底發嗤。
隻是,兩人站在一塊瞧起來倒意外地和諧。
陳裕不願再多看,轉身就要離開。
樟樹底下卻忽然響起熟悉的女聲。
“陳裕。”
很該死的,陳裕就這樣停下了腳步。
陳裕回過頭,看見溫溪在同她對麵那人揮手,然後便朝著他走了過來。
她步伐輕盈又堅定,眼睛盯著他,一步步朝他走過來時,陳裕有一瞬恍然。
恍然以為,她會衝他笑,抱住他。
可那不過是他的錯覺罷了。
很可怕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