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回身體 荒蕪的東角山此……(1 / 2)

荒蕪的東角山此刻黑雲彌漫,寂靜的空氣中掠過陣陣野獸的嘶吼聲,像是牢籠中餓了許久的困獸,令人手腳發麻。

本無人敢經過的凶山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女人,原本精致的發髻狼狽散下,沾滿黃泥。她隻著薄紗,身上布滿鞭痕,傷口觸目驚心,如蜈蚣般彎曲盤繞在白玉般的軀體上。

令人驚歎的是女人生了一張觀音麵容,丹鳳眼下綴有一枚嫣紅的痣,如泣血般,唇不點而朱,鼻尖微微翹起,小巧精致。

看起來本該坐高堂的她,眼中布滿違和的妖媚,伸出手想要觸碰身邊男人的腳尖。

“求您放過我吧。”聲音刻意放得輕柔嬌媚。

上方傳來一聲嗤笑。

一旁站立著的男人長了張標準的國字臉,方正的兩腮布滿胡須,一道疤從左額延伸至右邊麵頰,很是駭人。

他得意地彎起嘴角,彎腰用手指輕勾女人小巧的下巴,戲謔調笑,“我還以為萬劍宗都是什麼厲害的貨色呢,現在還不是要在我腳底下討饒。”

方臉男人隻手召出寶鼎,正要將鼎覆於女人之上。

他邪笑,臉上的傷疤愈發擴大,“彆掙紮了,乖乖成為本尊的爐鼎吧!”

風聲獵獵,吹得人心驚。

男人沒注意到的是,剛才還楚楚可憐的女人現在眼裡布滿迷茫,像有一團揮散不去的疑雲。

倒比剛才討饒的模樣顯得清明得多。

陸憐覺得自己的腦子快要爆炸了,像是有一把無形的利刃將頭緩緩剖成兩半,磨人又難熬。不止頭疼,身上哪哪都疼,傷口被擠壓流出鮮血,浸透薄紗,又黏滿泥土。

想起來了,她本是上京刺史陸正風之女,奈何那個老匹夫殺妻證道,不久後陸府也被一場大火毀了。

自己無家可歸,隻好用藏起來的銀錢盤下一間快要破敗的青樓。正是青樓崛起輝煌時,她被一個叫楚笑的女人奪了舍。

那個女人好像很滿意自己這張臉。

她常常坐在梳妝台上,口裡喃喃自語道,“沒想到穿書了,可惜不是女主,竟然傳成了惡毒女配。算了,不過是一堆紙片人罷了,哪裡比得過我這個活生生的現代人!”

陸憐從她嘴裡得知,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叫做《嬌寵仙途》的話本,而她的庶妹是書中明媚有趣的女主角,她與書中的男主孟非池是一對歡喜冤家,兩人會攜手破解許多難關,最終雙雙成仙。

而自己則是書中的惡毒女配,憑著自己是陸流昭的姐姐,擠入修士之列。她在書中嫉妒陸流昭的討人喜歡,竟將她騙到魔域,想要加害於她,最終被男主的重劍劈成兩半。

楚笑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她想要更早加入萬劍宗。於是她在妖獸入侵人間時利用滿安樓做跳板,一躍成為修真界第一大宗萬劍宗的弟子。

可真是會謀劃的緊。

但因為她疲於修煉,妄圖一步登天,總是做出些荒唐事,惹人啼笑。要想在修真界出頭,哪裡是隻瞧容貌的?

可惜了滿安樓一眾姐妹,最終因為她刻意將妖獸往樓中引,樓中的姑娘無一幸存,全部成為了凶獸口中食。

陸憐至今還記得滿樓的綾羅吸滿鮮血,血肉斷肢就這樣橫在地麵,腥氣濃鬱,從她的骨縫裡鑽入,直至骨髓深處。

這裡說是十八層地獄都不為過。

堂前供奉的佛像依舊悲憫,隻是他的眼上被濺了些許血肉,糊住了雙眸罷了。禁欲的金身散發著血氣,現在倒像個邪佛,享用著人間的供奉。

楚笑操控著自己的身體躲在了房梁上,及其隱蔽,但可以看到妖獸傷害她們的全景。陸憐嘶吼著想要去抱住姐妹們的身體,但她的手卻穿過她們的身軀。

她無能為力,救不了彆人,也救不了自己。

樓中最小的姑娘隻有十二歲,陸憐現在還清晰地記得小丫頭是被父親以五袋小米賣進來的。

小小的臉上滿是臟汙,常年的營養不良讓她的身形像個八九歲的稚童,矮小瘦削。

小丫頭被牽進來的時候隻會眯著眼笑,絲毫沒有被賣掉的覺悟,像是個傻的。那雙眼睛卻亮的嚇人,小丫頭什麼也不懂,直勾勾盯著人時惹人心憐。

小丫頭在家裡排名第三,上頭有兩個阿姊。這年頭窮人家的女孩生出來都是累贅,更何況家裡新添了個小弟。

陸憐給她取名叫元寶,希望她可以重新做一個珍寶。

小丫頭聽到新名字時反倒害羞了,小手拽著衣角,牙齒輕輕撕扯嘴上的死皮,脆生生道謝,“來娣很喜歡這個名字,謝謝您!”

原本極怕疼的小丫頭現在正被妖獸咀嚼,骨頭咯吱咯吱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她的下半身在巨獸嘴裡,頭還露在外麵,痛得做不出表情,近似麻木。

元寶看見了躲在房梁上的陸憐,原本死水一般的眼睛才有了道波紋,看起來有些驚訝。

楚笑看見元寶死死盯著她,慌亂地偏過頭,嘴裡咒罵道,“死丫頭,彆盯著我啊,讓那隻畜生發現我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