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幫了自己,這一點的確是事實,沒辦法否認。衛大東擠出一縷笑:“我記得,表哥對我的好,我都記得。”
“記得就好,記得就好。大村進去以後,表哥可不得不重用你了。”表哥臉上的試探意味更重了。
“一切聽表哥的。”
表哥對這個回答顯然很滿意:“那回去趕緊休養吧。阿豪,你和大東關係最好,幫我送一送吧。”
哎,那個領頭,染著黃發的小年輕人,答應著,從身後的一排人中走出。
二人一聲不吭,出了順著走廊,回到錄像店,又來到巷子裡。
阿豪用勁一拍衛大東的左臂:“行了,在我麵前,就彆裝了。”
衛大東放下左臂,也放下心中的警惕:“讓你幫忙打聽眼橫的家人,有消息了嗎?”
“爹媽早死了,老婆早些年也被他打跑了,隻剩下一個七歲的女兒,孤苦伶仃的,現在寄養在姑媽家,住址嘛...”阿豪從屁股的口袋裡掏出一卷細細的紙條,遞給衛大東。
衛大東接過紙條,緩緩展開。
“叫愛愛,真好笑,親人都死光了,根本沒人愛她”
“讓你去教訓,你就老老實實踢他幾腳,給他幾巴掌就好,乾嘛打死!”
衛大東眉頭一皺,帶著輕微的怒火:“我沒想他死!是他自己作的!”
阿豪同樣“誰管你有意無意,人死了,就是死了!”
衛大東聽完低頭不語。
恰好,兩人差不多走到巷子儘頭,阿豪:“好了,就送你到這吧。”說完,便轉身回去了。
回醫院途中,經過一間報刊亭,衛大東走到亭前,拿起一瓶飲料,問道:“多少錢?”
“八毛。”報刊亭內傳出一道中年婦人的聲音。
衛大東遞進去一塊錢的紙錢,婦人伸手收了錢,彎腰端出零錢鐵罐,撥開堆在上麵小山似的紙幣,尋找起一毛的硬幣,她找到了一個,捏在掌中,可遲遲找不到第二個,有些著急,於是把鐵罐顛了顛,頓時一陣刺耳的雜音,嘴裡嘀咕著:“找不到呢?那麼多的。”
衛大東望著腹前擺著的一排卷哨,拿起一個綠色的:“不用找了,拿這個抵,行吧。”
老板低下頭,往外看了一眼,順手把鐵罐塞進腳邊的櫃子裡:“行吧。”
衛大東邊走邊輕輕吹著卷哨,他覺著這東西真是好玩,一吹就變得又鼓又直,氣流一停,它立刻變癟然後卷起來,像極了兔子的尾巴,所以他現在不是在吹什麼卷哨,而是在吹兔兔的尾巴,據此延伸可以推斷,他的嘴裡正含著一隻毛茸茸的,可愛的小白兔。
想到這裡,特屬於少年的純潔笑容,極為不協調地出現在一個“悍匪”的臉龐上。衛大東正玩得不亦樂乎,餘光瞧見一個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向他的方向走來,他急忙將卷哨從唇間拔下,塞進兜裡。
二人靠近之後,衛大東鼓起勇氣,想說點什麼,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女孩卻主動微微頷首,代替打招呼,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使衛大東一瞬間手忙腳亂,大腦陷入暈眩狀態的他又想出聲,又想作出其它的回應,兩種思維完全往著相反的方向互相拉扯著,都想替多情的主人作出最合適的反應,最終誰都沒有勝出,所以衛大東什麼反應都沒有,他感到一陣困窘。
但女孩似乎並未多注意他的窘境,快步走開。
女孩與衛大東擦肩而過後,捧著飯盒,徑直去到住院部,衛大東卻停留在原處,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而女孩卻在走進無人的地方後,伸手,在剛才與衛大東相擦的那個部位,撣了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