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生禽水產的商戶,而是通通被集中安排在菜市場的大棚內,由一道小門溝通內外,那裡是一排低矮的紅磚瓦房,上麵覆著鋼瓦,從左往右依次是雞鴨鵝魚的店鋪,賣雞的被安置在最右側。因為常年清洗血漬汙泥,空氣裡麵漂浮著不重卻不絕的血腥臭味,店鋪裡裡外外疊放著許多竹籠子,每個籠子裡關著三四隻大公雞,擺晃著鮮紅的雞冠,咕咕咕叫個不停。
老板根據客戶的選擇,宰雞殺雞。
阮清清買了雞,拎回家去。但她實在不會如何燉雞湯,她連進廚房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所以一場燉雞湯,生生被她弄得如同一場戰爭,一會不小心將鍋蓋碰翻在地,或是將碗摔碎,湯水漫了出來,竄火更是常事,於是整個屋中劈裡聲啪啦不絕,焦怪味也漸漸飄出。
手忙腳亂,好容易即將大功告成,門外傳來敲門聲,是房東老奶奶。
“我正睡著午覺,聽到咚咚咚的聲音。”房東老奶奶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怒意和微微責備。
阮清清立即道歉:“哦,對不起,我在熬雞湯,之前沒有燉過,所以聲音大了點。”
“真的是,誰家熬雞湯,能弄出那麼大動靜。”老奶奶抱怨。
阮清清一時啞言,身體跟著局促起來,兩隻手攥成拳,臉頰也羞出一片紅。
老奶奶是見過世麵的,瞧出她的困窘,臉上的怒意去了一半:“瞧你細皮嫩肉的樣,沒下過廚吧,你媽媽呢?”
阮清清如實說:“我媽媽住院了,雞湯是為她熬的。”
另一半的怒意也跟著去了,老奶奶露出笑眯眯表情:“真是孝順。”
她們兩正說著,樓道裡忽地傳來高跟鞋的響聲,隨即一個紅色連衣裙的女子,風情萬種地爬上來,阮清清和老奶奶二人便不再說話,她們一起目送著女子一步一步登上樓去,直至消失。
阮清清悄聲問:“奶奶,她是誰?”
房東老奶奶臉上頓時現出曖昧不清的笑:“樓上鄰居的一個租戶。”然後,靠到阮清清耳邊,極輕微地說:“聽說是賣酒女。”
“賣酒?那肯定很能喝酒了。”阮清清顧名思義,順理成章地得出結論。
望著阮清清的懵懂模樣,老奶奶笑出聲:“小姑娘你真是不知世事,‘賣酒’是我們這裡的暗話,賣酒的哪會隻賣酒?你想,買酒的一定是男人居多,是吧?如果客人猶豫不肯買,她就得哄,得陪酒,是吧,陪著陪著...是吧?”
其實老奶奶的話還沒說完,但從老奶奶那眉飛色舞的表情,阮清清已經猜出個七八分了,她又不笨,甚至是屬於聰明那一類型的,隻是從前生活優渥,結交往來的都是同層級的人,沒親眼見到,親身經曆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罷了。
“好了,既然沒什麼事,我就走了,有事喊我啊。”老奶奶臉上又變成那副和藹模樣。
“阿姨,待會盛一碗給你,當賠罪了,不過頭一次熬,味道可能不好,彆嫌棄。”
“客氣客氣,真孝順,不用了,都留給你媽媽吧。”老奶奶一麵誇著,一麵笑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