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先回到A班，把自己和秦杭的早餐，放在桌子上，看著旁邊空空的座位，程宇心裡好像也空了一塊，像是什麼不壞的預感。

時間已經不早了，程宇一通小跑，到頂層，去十九班，短短幾分鐘，他一麵希望可以見到何幢，他和秦杭並沒有在一起，又希望如果秦杭有事，至少何幢在秦杭身邊。

程宇在十九班門口，踮著腳往裡麵看，已經到了不少學生，但和A班的埋頭學習的氛圍不太一樣，學生們交頭接耳的，看起來氛圍活躍很多，確實更適合何幢，一片陌生的麵孔中，程宇沒有找到何幢，李薇薇先看到程宇先走了出來，程宇把早餐遞了過去，說道：“何幢來了嗎。”

“他今天還沒有來，是不是秦杭？”李薇薇欲言又止。

程宇一愣，就連李薇薇都知道，雖然不清楚知道多少，而自己像個外人一樣，秦杭對自己字不提。程宇還是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前，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時上課前的預備鈴聲響了起來，程宇沒有時間問起時，要走時，李薇薇叫住他了，但是不知道說什麼，最後隻是衝他揮揮手，說了句謝謝。

秦杭已經對家裡的吵架免疫了，他可以在吵架聲中高質量地完成一張數學競賽卷紙。隻是他爸爸事業近兩年如日中天，而他外公家卻有些沒落，曾經的依賴關係換了位置，這個平衡被打破，一切都不同了。

秦杭早上起的特彆早，因為昨天讓程宇等了一早上，他想今天早點去，讓程宇一到食堂就可以看見他。

隻是秦杭剛走出小區，就在上學的必經之路上又看到了他爸爸的那輛紅色跑車，他在疑惑間不知不覺放緩了腳步，昨天他爸爸就沒有回家，車為什麼停在這裡。

就在秦杭要和這輛車擦肩而過的時候，車門突然打開了，明顯是在等他。

走出來一個少年，秦杭竟然覺得和自己像是有些相似，可能是因為和他一樣高瘦的身材，一樣的大長腿，一樣白皙的皮膚。這種奇異的聯係可能就是血緣。

不同的是，那少年頭發染成棕紅色，在陽光下，和那輛跑車一樣的高調，一副墨鏡擋住了他三分之一的臉，穿著滿是塗鴉的夾克衫，渾身透露著浮誇。

少年摘下眼鏡，眼鏡後邊的那雙眼睛，一副不屑一顧，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他看誰一眼，都是恩賜。

那少年眼睛由上至下移到秦杭身上，輕輕叫了聲：“哥。”

秦杭已經猜猜到他是誰，這樣看來爸爸的另一個孩子，確實不怎麼樣，他以為他從不把這個人放在心上，但是見到的第一麵，自己還是在心裡開始了比較。

秦杭並不想理他，冷漠說道：“你認錯人了。”

少年回手拉住秦杭胳膊說道：“我想和你聊聊。”

“我和你沒什麼要聊的。”當秦杭想甩開他的手的時候，那少年突然舉起一張照片，角度一看就是在偷拍，雖然模糊，但還是看出來是昨天他和何幢一起走在上學的路上。

“你不想跟我聊，我隻好找你的朋友，勸勸你。”說著他放開了秦杭的手。

秦杭停住腳步，冷漠中帶著憤怒，那少年笑了一下，打開車門，說道：“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聊一聊，哥。”少年說到哥的時候，語氣故意加重了。

少年坐在駕駛位上，拿出一包煙，猶豫了一下，又換成了一盒口香糖，說道：“我忘了，好學生應該是不抽煙。”

那少年像是拿糖逗小孩兒一樣遞給秦杭，戲謔的動作讓秦杭非常不快，他並沒有接，說道：“有話快說，我沒有時間。”

那少年收回手，說道：“那我就不兜圈子了，你們就同意離婚吧。爸爸不會虧待你們的，拖下去對你們反而不好，爸爸事業現在算是頂峰，就像股票拋售一樣，現在正是好時候，林家不是很缺錢，現在離婚還能多分一些財產，你們不虧。”

少年一聲一聲叫著爸爸，秦杭覺得特彆刺耳。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他們離不離婚跟我什麼關係？”秦杭語氣中已經壓抑不住反感。

“你是他們的兒子，你在旁邊說句話，會沒有作用嗎。”少年理所當然的說道。

程宇在旁邊笑了一聲，仿佛在嘲笑自己，自己的話真的有作用嗎，那少年可能已經習慣了從小被捧著長大，不能理解，兒子的話竟然在父母心中沒有分量，尤其是他們擁有同一個爸爸，反而他認為秦杭在這件事情上可以發揮決定性作用，這才決定找他。

“哥，我叫齊昊，跟媽媽姓，每當有人問我為什麼姓齊，我就說我爸姓齊，一麵為自己撒謊而感到愧疚，一麵又不想解釋我為什麼隨母性，我從小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沒錯，我就是彆人口中的私生子，不能說自己爸爸是誰，我的出生像是他的汙點，見不得光。”說到這裡，他點了一根煙。

一個一個煙圈從他嘴裡吐出來，“但是你不一樣，你從小就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有爸爸的生活你已經享受了十幾年，是不是應該輪到我了？”

那少年轉過身體看著他認真的說道：“財產我不會和你爭，我隻是想要一個完整的家。不想再這樣見不得光一樣的活著。你和阿姨就不要再糾纏了。”

秦杭皺著眉頭，一分鐘也不想在這個狹窄的空間和他在一起，說道：“我們從來都沒有糾纏他，他真的想離婚，會拖到現在嗎？你以為我媽不想離婚嗎，說我們糾纏他是來糊弄你的母子的吧。”

秦杭冰冷的語氣仿佛刺傷了那個少年，他聲音突然高了起來，說道：“放屁，爸爸不會騙我。”

那少年叫的親昵，聽得秦杭血氣上湧。

“沒彆的事兒，我先走了。”

那少年拉住秦杭的胳膊。眼神死死的盯著他。

“不信就回去好好問問你爸爸。”你爸爸三個字徹底把他倆分開，好像他倆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你好好想想，一個星期如果他們還沒有什麼決定，我還會來找你。”那少年恢複了傲慢的神情說道。

秦杭看著跑車在一陣轟鳴聲中離開，不禁想到自己父親，他一生步步為營，放不下事業也放不下愛情，而他的兩個兒子似乎都不不快樂。

秦杭望著跑車離開的方向，沒注意到何幢想自己跑過來，何幢早上起不來，上學路上總是一陣小跑，何幢從後麵拍秦杭的肩膀，說道：“你今天也起晚了，我看你爸的車了。”

秦杭被嚇一跳，看向何幢，剛才照片裡的那張笑臉出現在眼前，卻被握在齊昊的手上，顯得那麼危險易碎，一瞬間他覺得脊背冰涼，他一定不能看到自己的事情連累到何幢，如果照片是程宇，他想都不敢想。

“不是我爸，他說他是我弟弟。”秦杭轉過身。

何幢氣憤的說道：“他有什麼臉過來找你，破壞彆人家庭，還招搖過市，他找你乾什麼？”

“他認為是我媽纏著我爸，不肯離婚，他讓我從中間勸說。”秦杭說道。

“什麼？”何幢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他一個私生子，來找你讓你爸媽離婚，他還理直氣壯了。他有什麼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