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杭在放學之前趕到何幢的班級門口，何幢早早就收拾好了，一出門看見秦杭還有些驚訝，一上來就給秦杭一個大大的擁抱，說道：“happy birthday。是不是程宇讓你來找我的。”

秦杭拉開何幢，何幢才看清楚秦杭臉上掛著汗珠，皺著眉頭，焦躁的樣子。

秦杭抓著何幢的手問道：“程宇呢。”

“啊？”何幢有些困惑說道：“他呀，這個時候應該準備好了，他還讓我拖你一會。 ”

“現在帶我去找他，馬上。”秦杭再一次嚴肅的問道。

“生日快樂啊。”李薇薇從門口跳出來說道，但是一看秦杭的臉色就閉嘴了，看向何幢。

何幢最近總是摸不清楚秦杭的脾氣，但是今天看上去絕對不是一個有心情慶祝的樣子，他對李薇薇說道：“今天先回去吧。”

李薇薇有些擔心問道：“你們去哪裡，我跟你們一起去。”

“沒事，明天和你說。”何幢安慰到李薇薇。

秦杭已經等不及了，走在了前麵，何幢在後麵追了上去 。

何幢帶著秦杭從不常走的學校後門走，學校後麵是一片小樹林，晚上幾乎沒有人，黑漆漆的，越往裡走，越幽暗，程宇本來就膽小，他為什麼要一個人來這種燈都沒有的地方，秦杭越走越覺得渾身發麻，

樹林像是夜裡天然的迷宮，何幢帶著秦杭繞了亂兩圈，終於看見一點光亮，樹上掛著一串串小彩燈，五顏六色，一閃一閃，秦杭順著小彩燈一直往前跑，看到了站在中央的程宇，麵帶甜蜜的笑容。

秦杭一下子鬆了一口氣，上去抱住程宇說道：“你請假出來就是來這了，這麼黑你不害怕嗎，為什麼不告訴我一下，你知道我多擔心。”

程宇還笑著沉浸在給他的驚喜之中，以為秦杭被感動了，說道：“告訴你，哪裡你來的驚喜。”一如當時秦杭成人禮時的語氣。

秦杭放開程宇，閃爍的小彩燈在秦杭的眼裡漸漸模糊，冷淡的說道：“彆做這麼幼稚的事情了。”

程宇愣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看著秦杭說道：“秦杭你說什麼？”

何幢試圖打破這個尷尬，說道：“程宇準備了好久，都怪我選這麼個地方，今天過生日，沒什麼不開心的。”

秦杭扛不住程宇失望的眼神，轉身要走，但是腳下不知道踩到什麼開關，旁邊的燈漸次亮起，一圈圈彙聚到一起，出現四個大字，生日快樂。

還有一個位小音響，錄的是程宇清唱的祝你生日快樂，一首歌結束，最後一句話是秦杭成人禮上演講的最後一句話，程宇用深情的嗓音說道，我願披星戴月，日夜兼程，陪你共赴黎明見朝陽。

程宇站在原地，胸口起伏，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這時候隻有何幢笑得出來，他還是還厚著臉皮說道：“程宇還準備了一份禮物呢，打開看看是什麼？”

何幢從一邊拿出一個掩藏在草叢裡的盒子，盒子上寄了一個蝴蝶結。何幢見二人互相看著不動，於是他打開了盒子裡麵放了一張演唱會的門票，時間一年後，正是他們高考結束的時候。

“你看啊。”何幢驚喜的說道：“還是程宇懂你啊，這不是你最喜歡的組合。”

何幢拿出兩張票，在秦杭麵前晃著。

秦杭轉過頭說道：“我去不了。”

程宇的眼神中浸滿了委屈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盯著秦杭問道：“為什麼。”

“我已經辦好了簽證，明天出國，我們分手吧。”秦杭語氣太冷，冷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扔進冰窟一樣。

何幢一時也難以接受，說道：“你現在要出國，為什麼，你們也不用分手啊。”

秦杭低著頭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爸公司運轉出了問題，欠了高利貸，躲起來了，最近一直有人找他。”秦杭看著程宇說道：“最近一直有人跟蹤我們，你都沒發現嗎。我們分開對誰都好，我也不想因為我的事情而連累到你。”

“你說過什麼事情都不會瞞著我的，你明天就要走了，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程宇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渾身都在顫抖。

“對不起。”秦杭彆過頭不敢看程宇。

“我可以等你。”程宇每一個字都說的顫抖。

“我不一定會回來。”秦杭說道。

“我可以去找你。”程宇的眼淚終於止不住了，聲音哽咽道。心想，難道這就是他和秦杭分開的原因，這一天還是到了，程宇渾身麻木，呼吸都帶著心疼。

“謝謝你這段時間陪我，其實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我和我爸爸一樣，也是一個冷漠自私的人，和你在一起，不過是為了自己在最絕望的時候，能有個人陪在自己的身邊，我們才會走到現在。現在我不能為了你承諾什麼，我要走了，出國以後我會遇到新的人，你也會遇到新的人，我希望你可以上一個好大學。”秦杭有些不耐煩的解釋道。

程宇不可置信的看著秦杭冷冰冰的樣子，以前覺得他是成熟穩重，現在是這樣冷血無情。

何幢在一邊扯過秦杭說道：“我們隻是想給你個驚喜，有什麼事情可以一起解決，什麼分不分手，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們了解你，你不要在這給自己亂扣帽子。”

“我後天的機票隻有你們知道，我不想暴露我的行蹤，這個是舅舅好不容易幫我安排的，希望你們保密。”秦杭甩開何幢的手。

“你又打算就這樣不辭而彆，在世界上蒸發是嗎。”程宇覺得嗓子發緊，那種滿世界找不到秦杭的感覺，又回來了。

程宇心裡滿是委屈和難過，秦杭是有機會告訴他的，秦杭隻是擔心自己的行動被人知道，秦杭擔心自己出賣他，擔心自己糾纏他，就一走了之。讓自己滿世界找他，自己還給他找了各種理由開脫，其實都是他自己一廂情願。

程宇突然笑了起來，秦杭看著他，眼眶早已紅了。

程宇發瘋一樣的，一拳打在電箱上，小彩燈被拽下來大半，閃動的生日快樂，四個大字一下幾個燈暗淡了下來，隻剩下幾盞堅強的小燈還閃爍著殘破不堪的光亮，映著程宇青筋暴起的臉。

程宇一腳踹在了音箱上，那首循環的生日快樂歌也不唱，他隻覺得這首歌時刻提醒著自己的愚蠢。

程宇搶過何幢手中的門票撕了個粉碎。然後轉身去扯樹上還亮著的燈，周圍一下子暗了下來。

何幢在後麵抱住程宇，說道：“小心有電。”

程宇不知所措地蹲在地上，哭出聲了，肩膀不停地聳動，嗚嗚咽咽的聲音，在幽暗的樹林裡格外的淒涼。

秦杭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搭在了程宇的肩膀上，程宇抬頭，一雙無辜的眼睛望著他，說道：“你在開玩笑的對不對，你有苦衷的對不對，我們一起去麵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