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杭實在扛不住程宇的一聲一聲懇求，蹲下去幫程宇擦了擦眼淚，這樣溫柔又深情的眼神，程宇不相信眼睛是可以騙人的。

程宇繼續說道：“大師說過，事在人為，我們……”

這句話出來之後，秦杭像是被什麼刺痛一樣，收回手，站起身說道：“晚上回寢室吧，我去舅舅哪裡還有一些東西要收拾， ，你一個人回去注意安全。”

“秦杭。”程宇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隻能喊著他的名字。

秦杭的腳步頓了頓，說道：“對不起，這本來是一件秘密進行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對你也安全，以後的你還會遇到很多人。你會忘了我的。”

“秦杭。”何幢也喊了一聲問道：“你要去哪裡？什麼時候走？我們可以去送你嗎？”

“不用。”秦杭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麻煩你送程宇回去。”

說完秦杭頭也不回就走了。

丟下程宇和何幢，還有一片狼藉。

程宇看著滿地的驚喜，覺得簡直像個笑話，他絞儘腦汁的研究電路，給他設計驚喜。計劃著他們的未來，而另一個人卻正在策劃一場悄無聲息的離開。

程宇的腦子裡翻湧出那個夏天，所有人都沉浸在高考結束的歡樂和慶祝裡，隻有他想走在黑夜裡，滿世界找那個離開的人。

那種無助的恐懼像海水一樣包圍了他，他覺得自己站在一個孤島，周圍大雪紛飛，看不見一條能走的路。

可能是哭的太久，程宇覺得嗓子很乾，開始咳嗽了起來，他扶著樹，都站不起身。

何幢趕緊扶著他說道：“你這樣子回寢室也不安全，要不跟我回家吧。”

程宇渾渾噩噩的，也沒聽清楚何幢在說什麼。

他腦子像是僵住一樣卡在秦杭的那句，我們分手吧。

何幢看程宇魂不守舍的樣子，咬咬牙，半拖半拽地拉著程宇往回走。程宇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回去的，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好像還是那個熟悉的小區，但卻是另一條路，難道又有誰在跟蹤他們，程宇的腦子已經混亂了。

他們走上一個陌生的樓層，一個陌生的門口，開門的人也是陌生的麵孔。

何幢喊了一聲：“媽，我同學跟爸媽吵架，來咱們家住一晚上。”

何幢媽媽趕緊讓開門，看著程宇垂頭喪氣，馬上就要站不住的狀態著實有些嚇人，說道：“沒事吧，讓你爸送你同學去醫院看看醫生。”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說著何幢把程宇拖進了客房。

何幢媽媽也習慣了，秦杭以前總過來，對於家裡的事情，何幢媽媽也沒有多問。

“還洗澡嗎。”何幢把程宇放在客房的床上，這張床以前秦杭也睡過。

程宇不說話，直接倒下，程宇覺得自己像是陷下去了，在一片柔軟的包圍中，自己身體像個冰塊一樣，越來越冷。但是肺裡又像燃燒著一團火，腦子裡揮之不去的是秦杭溫柔的笑，深情的眼神和他們一起相互陪伴的時光。

曾經的滴滴點點的甜蜜，都如今化成一把利刃，讓他遍體鱗傷。

早上他們還互道早安，柔情蜜意，這轉折就像是做夢一樣，程宇隻求夢快一點醒來。

第二天他沒有聽到鬨鐘，也沒有聽到秦杭在他耳邊輕聲地喊他起床。

一陣敲門聲叫醒了程宇，程宇微微睜開眼睛，覺得眼皮沉重，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撐著腦袋，感覺頭痛欲裂。

何幢探出個腦袋來，說道：“起床了，要上學了。”

程宇一動，呼吸不暢，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何幢看著程宇臉紅的有些不正常，趕緊走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說道：“你發燒了。要不去醫院吧，你不是上次的肺炎又複發了。”

“我沒事。”程宇一起身，突然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就沒有了意識。

“程宇，宇哥。”何幢慌張的喊著程宇的名字。

何幢爸媽進來一看，趕緊打了電話，叫救護車。

一大早小區裡，就傳來救護車的聲音，學生家長們都起得早，紛紛探出頭來，或者直接下樓， 猜測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是不是半夜學習太累了？

那輛車停在了何幢家的單元門口，圍觀的人群中，戴著帽子遮住半張臉的秦杭，皺著眉頭。

何幢爸爸背著程宇上了車，何幢媽媽也上去了，何幢送走他們轉身回去，不久也背著書包出來了。

一出門就被守在門口的秦杭堵住：“程宇怎麼了。”

何幢被嚇了一跳，但是一見到是秦杭就生氣，說道：“跟你什麼關係，昨天你不是一副不理程宇死活的樣子。”

何幢從小到大幾乎沒怎麼和親昵鬨脾氣，即使有矛盾，也是何幢大大咧咧先去服軟，但是這次何幢都看不下去了。

秦杭不說話。

“你一個轉身多瀟灑啊，說走就走，說分手就分手，程宇哭了一個晚上 ，起來就高燒，早上直接昏過去了，誰知道能不能救回來，反正你也不在意。”何幢故意氣秦杭說道：“你今天不是要走嗎，你……”

秦杭真的轉身就走了，何幢拉住秦杭說道：“你真的就這樣扔下程宇了。”

“我已經解釋過了，謝謝你帶他回家，送他去醫院，有你在，我放心。”秦杭托孤一樣說完，就壓低帽子上了旁邊的一輛車。

程宇的手機白天都不帶，晚上放在秦杭的家裡。因為何幢說他是和家裡吵架出來的，何幢媽媽就在醫院陪著，也不知道要不要聯係家長。

程宇昏天黑地的不到睡了多久，周圍像一片冰冷的海水，他企圖掙紮著上岸，但是沒有人聽得到他的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