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回到學校，已經落下了三天的課程，可是再也沒有人整理好筆記給他抄。

旁邊的位置暫時還空著，桌子上麵還有秦杭留下來的練習冊和草稿紙，秦杭走得匆忙根本沒時間收拾，一副像是隨時都會回來的樣子。

秦杭的書裡還夾著程宇的畫，他也沒有帶走，和程宇一起被拋棄了，程宇不願意去碰秦杭的東西，這些都提醒著他，他和秦杭曾經在一起，而現在他和秦杭已經分手了。

可是程宇上課走神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的轉頭看向秦杭的位置，空空的座位就像是給他胸前重重一擊，讓他透不過氣來。

秦杭走後，也沒有人在身邊提醒他不要走神，作業也沒有人為他畫出重點，難題再不會有人主動伸出一雙手給他解答，吃飯時看著紅燒肉，就濕了眼眶。

明明是秦杭辜負了程宇，但是程宇腦子裡的回憶都是秦杭的好，一個要帶你去看朝陽的人，半路卻把你推向了永恒的極夜。

秦杭在程宇的生活裡無處不在一樣，已經滲透到他生活的點點滴滴，甚至在在校園裡的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秦杭的味道，秦杭在程宇的世界生根發芽，現在要連根拔起，仿佛撕扯著他的五臟六腑，要他和過去做出割舍，一想到這裡程宇就覺得心疼，那種生理上的疼。

何幢不愧是秦杭的好兄弟，秦杭一走了之，他還要安撫秦杭的前男友，何幢還是每天放學準時在A班門口去等程宇，每次抬眼看見何幢，程宇都覺得難以抑製的難受。

失魂落魄的一個月之後，程宇的成績直線下滑，在A班每次都是墊底，馬上就要跌破B班的水平，老師不止次找他談話，軟硬兼施，常常因為上課走神 ，回答不上問題，在班級後麵站一節課，可是他無能為力。

他的腦子根本沒有多餘的地方去思考那些複雜公式，腦子像個罷工的機器一樣，卡在了秦杭走得那天。

期中考試是一次學校非常重視的大考試，和幾個兄弟學校聯考，全程模擬高考，程宇的成績難看得已經遠遠的脫離了A班的標準。

成績出來後，何幢在程宇班級門口看著成績單，等程宇出來。

何幢看著無精打采的程宇，自從秦杭走後，程宇也不去吃早飯了，晚飯也糊弄著隨便吃一口，整個人更瘦了 ，透著一股病態，何幢看著他心裡不是滋味，還是要笑著逗他開心，說道：“出去走走？”

程宇很久沒有去過操場了，他每天身體自己支配著自己，邁著步子吃著飯，一切都像是機械進行。

操場還是原來的樣子，永遠有人在跑步，在踢球，在積極向上，努力的生活，可是程宇再麼沒有這樣的力氣。

何幢陪著程宇放慢腳步，說道：“秦杭家庭複雜，他爸爸膽子大，什麼人都敢招惹，如果真被盯上了，他走了對你也是一種保護，之前那個私生子就拿著我和秦杭一起上學的照片威脅過他，你就當他死了好了。”

何幢見程宇一言不發，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繼續說道：“誰還沒有失戀過呢，彆這樣一蹶不振的，男人嘛，怎麼能遇到點事就站不起來了 ，說句矯情的，秦杭知道你這個樣子，也會難過的。”

程宇笑了起來，說道：“他才不會難過。”

程宇都不知道自己是氣話還是真心話，如果秦杭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他會難過嗎？

還有不到一年時間就要高考了，每個人都像打雞血一樣，一秒鐘恨不得都掰開來用，而程宇卻在這渾渾噩噩的混日子。

“你成績是很好的。不要因為秦杭，而影響到你的成績，他就是沒有良心，他爸媽都隻顧自己，生出來的兒子能有多深情，你才上高中，以後你還會遇到更好的人。”

即使程宇在心裡把秦杭罵了八百遍，但是聽到彆人這樣說秦杭，他還是想維護他，就像已經刻在骨子裡一樣。他可以罵秦杭，但是彆人不行。

何幢故意要激怒程宇一般，說道：“秦杭本來就是冰冰冷冷的一個人，自私又自利，他心裡沒有任何人，隻有他自己，你放了那麼多感情在他身上不值得。”

“秦杭不是這樣的。”程宇終於暴露了，他不相信秦杭說的那些話，他寧願相信秦杭是為了保護自己，不得已才離開。

可是明明他們有很多種方法共同麵對，去改變，他可以為了秦杭放棄一切，但是秦杭卻不給他這個機會。這才程宇最傷心的。

“我想出國去找他。”程宇一天一個想法，有時候他恨不得馬上飛出去。

“彆傻了，先不說能不能找到他，就算你找到了他，遇到危險之後，他還是會一走了之。把你扔在原地，被拋棄一次，難道還不夠嗎？你還看不清楚他，他現在一個人在外麵逍遙自在，說不定又有了新朋友，你還要這樣騙自己，你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學習，考個好的大學，也算不辜負你們一起付出的努力。”何幢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最後一句話好像終於讓程宇清醒了一點，考一個好的大學，這是他們一起付出的努力。

程宇看著何幢有些出神，說道：“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何幢被這個沒由來的問題問的一愣，說道：“我們小時候記事就在一起玩了。”

“你也很舍不得他吧。”程宇說道：“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你們認識十幾年，他不是薄情的人。”

程宇歎了一口氣小聲重複：“他不是。”

晚上的風還有些涼，程宇開始看到周圍的樹都抽了新芽，又是一個新的春天，操場上追逐的人，一聲聲呼喊又重新傳到他耳朵裡，他好像又重新打開了五官，感受著這個世界，這個沒有秦杭的世界。

要上晚課了，何幢把程宇送回了班級，程宇看見旁邊空空的座位，翻開自己的卷子，在紙上刷刷不停的算著。

這次他要為了他們共同的榮譽，單獨作戰。

程宇用學習不斷的麻痹了自己，卷紙一張接著一張，把自己埋沒在題海中 ，讓腦子沒有空隙去胡思亂想，因為隻要一空下來，他腦子裡永遠就是揮之不去的秦杭，他把時間排的比之前還要滿，每天睜開眼睛，除了睡覺就是學習。

就算程宇沒日沒夜的學習，成績終於有所回升，但是反彈不大，他心裡還是蒙著一層憂鬱，還是偶爾的咳嗽，一著涼就要吃藥。

何幢為了轉移程宇的注意力煞費苦心，有時間就拉著程宇出去玩，就連晚上放學也不錯過，程宇和何幢在學校門口分開，好久沒吃學校門口的那家涼皮了，程宇又買了一份，但是總感覺味道大不如前了。

晚上學生一窩蜂地出來，程宇麵無表情的逆著人流走，暗處傳來一聲金屬掉落的聲音 ，然後馬上就淹沒在學生嘰嘰喳喳地說話聲中，程宇往那角落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看見，程宇也沒有心情去關心，揣著兜直接回了寢室。

又到了雙周的周六，半天的假期。何幢又發來了消息，下午去打遊戲啊，程宇知道何幢好心，自己一個待著也確實空得慌，何幢說去哪裡他都跟著去。

程宇拉開衣櫃，看看天氣預報，溫度不冷不熱的，好像還是那件毛呢大衣比較合適，上次穿，還是和秦杭在一起的時候，穿起來像是情侶裝。

他在衣櫃麵前愣了半天才回過神，程宇還是把那件衣服拽了出來，他要漸漸的接受秦杭曾經出現過，而現在也徹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