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一早起來就穿上了自己大紅的唐裝,抱著照片念叨了好一會兒,才緩緩下樓,看著坐在檀木椅上打遊戲的沈璧君也沒說什麼。
這要放在平時,高低得罵他兩句不成體統。
整個老宅的傭人今天也都喜氣洋洋地各自忙碌,十分有序。
入門都鋪上了厚厚的紅地毯,還有訂婚宴裝飾,禮桌更是他們自己親手布置的。
沈思哲早起出發去接大家過來,現在不在家,沈老爺子看著禮桌台上那一匣子的寶石覺得不美,又覺得這個乾果籃子擺得不好看,背著手走到前頭又是一陣擺弄。
“阿鴛啊,你幫我瞧瞧。”沈老爺子又放了個元青花上去,剪了兩支花。
沈林鴛笑道:“爸,已經很好了。”
她又拍了下自己兒子的腦袋,“你還坐這兒,也不知道幫著點忙。”
沈璧君連忙收了手機,往角落裡躲,“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我不添亂就是幫了最大的忙!”
沈老爺子拿手帕擦了擦自己的眼鏡,聞言嗤笑一聲:“這小子,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這話一出惹得沈林鴛掩嘴低笑了幾聲,“他爸早上也這麼說的,讓他少添點亂他就謝天謝地了。”
“帶個理科競賽班都比擺這擺那的輕鬆!”沈璧君從門後探出腦袋,歎道。
“滾,去看看前廳的花布置好了沒。”沈老爺子中氣十足的瞪了這個混不吝一眼,又忍不住叮囑道,“仔細點。”
沈家一家子都在忙碌時,時燦陪著家裡人在酒店吃早點,沈思哲一早趕過來,眼下還帶著淡淡青圈。
時燦摸著他的手有些冰,又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咖啡苦味,傾過身子問道:“昨晚沒睡好?”
沈思哲捏著他手心的肉,難掩的興奮,又壓著聲音回他:“太開心了,睡不著,今天院子裡的花都是你喜歡的。”
“這麼開心啊?”
時燦低聲的詢問,得到了非常肯定的回答,兩人還沒來得及多聊兩句,時綏就拍拍時燦的肩膀,喊他去換禮服。
沈思哲也迫不及待地跟上了,時綏帶著幾分嫌棄的睨了他一眼,沈思哲假裝自己沒有看懂那份嫌棄,又勾著嘴角喊道,“哥,今天幸苦你了。”
時綏有些驚鄂地回頭看他,那一瞬他覺得沈思哲吃錯了藥,又覺得他怎麼叫得這麼自然,他反應這麼大是不是輸了。
時綏也是見過很多場麵的人了,他很快調整好表情,哼了一聲,“沒臉沒皮。”
“過獎過獎。”沈思哲在這點上十分坦誠,即使兩個人在某些時刻針鋒相對,但是他們都在家裡保持著相當的默契。
時燦換上煙灰色的禮服,沈思哲很是順手從口袋裡掏出兩枚袖扣,藍鑽和綠鑽,看起來不是一對。
時燦拉著他的手看了眼他的袖口,果不其然,沈思哲把兩對拆開重新組合了遍,“你怎麼把它們拆了?”
“這樣看起來,就是一對。”沈思哲低著頭給他扣上,“我是說,我們。”
時燦點點頭,笑著在他耳邊落下一個吻,“本來就是一對。”
見時間差不多,沈思哲帶著大家往老宅去,今天天氣很好,晴空萬裡,路上也不塞車,從高速下來,進入郊外,兩邊的紅楓亭亭,卷起落葉,彆是一番滋味。
等車開進院裡,沈老爺子帶著人已經等在門口了,大家翹首以待,又把這份期待稍稍收斂了些。
時燦笑著給大家做介紹,沈思哲帶著沈璧君把車上的東西拎下來,兩位女士可謂是相談甚歡。
時家和沈家一般交際都停留在公司層麵上,時家當年也出席過那場葬禮,但今天不提這些事,男士們坐在一堂寒暄,沈二伯母早在桌上擺了盤棋,畢竟兩位老人都是下棋好手。
時老太太從包裡翻出一遝紅通通的證,擺在禮桌上,“這算我的添禮。”
說罷還仔細按了按,江女士見了笑著把它們塞進自己帶來的那批裡麵,這些東西錦上添花罷了。
沈老爺子親自提筆寫了訂婚書,內容是沈二伯母擬定的,也改了三四版才敲定的,沈二伯特地給自己配了條紅色的真絲領帶,營造著一種司儀氛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