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薛又偲說，“你應該是認錯人了，他不是。”

李上一直沒說話，側著腦袋，唐樂山看了一會兒笑道，“可能是吧，那行，不打擾病人休息了，我繼續去查房，有事喊我，回頭細聊。”

“好。”薛又偲點點頭。

奶奶已經睡著了，還微微打著鼾聲，薛又偲樂了，“奶奶心態還挺好。”

“是，”李上摸著她的肩膀，“時間不早了，你也去休息，我看著。”

病房裡有個沙發可以休息，薛又偲睡到沙發上，李上出了病房幾分鐘後又回來了，身後跟著個小護士，薛又偲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是奶奶怎麼了嗎？”

李上摸了摸她的臉，“你睡你的，我讓護士給你重新處理一下腳。”

“啊，”薛又偲嚇了一跳，重新躺回沙發上，“剛剛忘了讓唐醫生順便看一下。”

“不麻煩醫生了。”李上給她蓋好毯子，“睡吧，我在呢。”

薛又偲閉上眼睛，腳心冰冰涼涼的很舒服，也不疼，李上的手一下下地拍著她的肩膀像是在哄睡，薛又偲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

“沒什麼事，”護士收起托盤，說，“這兩天注意彆碰水就行。”

“謝謝。”李上輕聲說道。

護士拿著托盤走出病房，關上門，轉身和一個人差點撞上。

“啊，”護士一個激靈，“嚇死我了唐醫生，你怎麼在這。”

“查完房了隨便看看，”唐樂山對她擺手，“沒事，你忙。”

唐樂山走到病房門邊，從門上的玻璃往裡看著，薛又偲躺沙發上睡著了，她老公蹲在她身邊背對著門。

很像，又很不像。

男人突然動了動，站起身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邊接電話邊轉身，對上了唐樂山的眼神。

兩人四目相對，李上拿著手機走出了病房到一旁接起了電話。

唐樂山沒去聽，站在病房門口看著他，等他打完了電話返回來時唐樂山伸手擋在門邊，說，“請問怎麼稱呼？”

李上輕輕垂眸，淡淡道，“姓李。”

“哦，李先生，”唐樂山收回手，“抱歉，真的認錯人了。”

“無礙。”李上推開門走了進去，反手關上了門。

他知道唐樂山在看著他，李上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背脊挺的筆直，好像背越直，自己就越不會是他人。

奶奶的情況說不上多好，但也不壞，關鍵還是年齡大了，修養起來會很慢，好在奶奶心態好，在病房裡樂樂嗬嗬的。

爸媽小叔小嬸小姑姑父每天都來，剛好趕在了國慶假期裡，大家都有空。

白天病房裡人多又熱鬨，晚上就不能有太多人了，有小輩在的情況下也輪不到長輩守夜，薛又偲夫妻和殷彤夫妻兩輪流守夜。

奶奶反倒是心疼他們，“有護工，醫院也有醫生護士，你們晚上就回去吧，彆在病房裡擠著。”

“那不行，”殷彤說，“外婆，我這滿腔孝心都快沒地兒發揮了，您彆攔著啊，誰攔著我跟誰急。”

奶奶笑的合不攏嘴，護工阿姨也跟著樂，護工姓汪姨四十多歲，她說道，“老太太你福氣好，兒女孫輩個個都孝順。”

正說著，病房門被人推開，汪姨看了眼，一拍大腿，“大孫女來了。”

薛又偲和李上走進病房，手裡拎著飯盒。

“奶奶，李上給你做的晚飯，”薛又偲走到床邊，拍拍殷彤，“你和小陸回吧。”

“姐，姐夫，”殷彤跟他們找了個招呼，她摸摸薛奶奶的臉，“外婆，那我們先走，明天見。”

奶奶點點頭，“走吧走吧，路上慢點。”

汪姨接過飯盒打開，笑道，“孫女婿手藝真不錯。”

奶奶躺在床上，邊接受汪姨的喂飯邊說道，“我這個大孫女什麼都會，就是做飯不行，還好找了個會做飯的。”

言語裡都是炫耀，薛又偲無奈搖搖頭。

奶奶看著她，“怎麼了，嫌我說的不對嗎。”

奶奶目前還不能大動，不能坐，吃飯都必須得躺著讓人喂，薛又偲擦了擦她嘴角，“對，您說的都對，先好好吃飯，小心嗆著。”

奶奶眯著眼睛吃著飯，非要說話，她看向李上，“小上。”

“奶奶。”李上湊了過來。

薛又偲看了他一眼，李上馬上說道，“奶奶，您吃完我們再聊。”

奶奶笑了，“哎呦，你還怕她。”

李上沒說話，坐在了一旁。

“吃著呢。”門口有人說話。

奶奶瞥了一眼，“小唐醫生。”

唐樂山走了過來，對著飯盒看了看，“嗯，夥食行，要多吃蛋白質哦奶奶。”

“知道，”奶奶說，“飯都是我孫女婿做的，他細心著呢。”

唐樂山對著李上瞥了一眼，低頭打開麵板，“吃完飯半小時後給您吊瓶水，還是一樣，晚上要少喝水。”

李上歪頭湊到薛又偲耳邊，“我上個衛生間。”

“嗯。”薛又偲點點頭。

李上起身出了病房，唐樂山從麵板裡抬起頭看著他的背影。

“薛又偲。”唐樂山突然喊她。

薛又偲轉頭，“嗯？”

“咱們高中畢業照你還有嗎？”

“高中畢業照？”薛又偲回憶，“應該有吧，怎麼了。”

“我的找不到了，”唐樂山說，“你要是有，拍一張給我發過來。”

“哦，好，不過我也不一定還在，畢業後我也沒翻出來看過。”薛又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