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經深了,小區裡安靜如斯,路燈灑下微弱的燈光,顯得孤寂清冷。
薛又偲收回搭在車窗上的右手,左手在手背上摸了摸,右手搭在窗戶上時間有些久,右手透著冰涼。
車廂裡很安靜,李上跟她說完故事後兩人都沒再說話。
故事。
是的,薛又偲覺得自己像是在聽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裡雖然有她的存在,但她好像並未有參與感。
高中好多事情她都不太記得了,她對高中的人也不是很喜歡,畢業後選擇和所有人斷開聯係自然也不會將高中的事情特意記住。
李上故事裡的自己陌生又熟悉,也不是全都不記得了,就因為還是可以記得一些,讓薛又偲知道,這不是故事,是真的。
李上喜歡自己很久了。
這個事實薛又偲在今晚看見畢業照時就有所感悟,真的從李上嘴裡說出來後這份意料之中依舊變成意料之外。
“那天在酒店門口,”薛又偲開口,嗓子有點兒發緊,“我叫到你的車,不是巧合吧?”
“嗯。”李上承認。
“怎麼…弄的。”
“我是做軟件開發的。”李上說。
薛又偲雙手握緊,對,她怎麼忘了這些,這樣的事兒對於李上來說簡直是專業對口。
她打開車門下了車,用力甩上了車門。
“偲偲。”李上也下了車,跑著過去抓住她的胳膊。
“彆…”薛又偲舉起手,滿臉慌亂,“你彆碰我。”
李上沒鬆手,“偲偲,你有什麼話說出來,好嗎。”
“說什麼?”薛又偲看著他,“你讓我說什麼,這麼多年,一直在我身邊,你處心積慮,而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像一隻小羊羔,任你宰割,你還想讓我說什麼!”
“不是的,”李上伸手去抱她,“不是這樣的。”
“放開我!”薛又偲在他懷裡扭到、捶打,“你放開我!”
“偲偲…”
“放開我,我爸媽就在樓上,你要不想他們知道,乖乖放開我!”
“偲偲,你先冷靜一下,我…”
“啪!”
一道清晰的巴掌聲暫停了他們之間的吵鬨,薛又偲捏了捏右手,說,“鬆手。”
薛又偲這一巴掌力氣不輕,臉頰瞬間發熱,李上的手緊了又鬆,最後放開了她。
薛又偲轉身進了樓,將單元樓的小門甩的很大聲。
她渾身上下到手都是抖著的,從看見畢業照開始,薛又偲就沒停止過這種恐懼,躺在床上也沒睡著。
精神很累,□□睡不著。
臨近太亮的時候薛又偲終於睡著了,夢裡似乎看見了高中時的李上,戴著黑框眼鏡,頭發擋住了半個眼睛,瘦瘦高高的卻又不起眼。
薛又偲想上前和他說幾句話,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妮妮,起床了。”
她猛地睜開眼,莫名的頭疼襲擊著她。
連續兩天晚上沒睡好,薛又偲精神狀態很差,吃早飯的時候腦袋差點進了麵前盛滿稀飯的碗裡。
老爸見狀托住了她的腦袋,“怎麼搞的。”
“沒睡好。”薛又偲打了個很長的哈欠。
“是為了磬場項目加班累的嗎。”老爸問。
“嗯。”薛又偲有氣無力應聲。
“要注意勞逸結合,”老爸說,“你看看你,精氣神都快沒有了。”
薛又偲咬著包子點頭,老爸說了啥她壓根就沒怎麼聽,頭疼,因為沒睡好胃裡也泛著不舒服。
坐在工位上薛又偲不停地給自己摁著太陽穴,一上午喝了好幾杯咖啡,中午連飯都沒吃就趴在桌子上跟昏迷了一樣睡著了。
一覺睡得相當沉,夢都沒做一個。
就老是覺得自己耳朵邊有人喊她,聲音不算大,嗡嗡的,像是蚊子吵。
“薛工,薛工。”
“薛工快醒醒。”
“薛工,你沒事吧?”
“嗯?”薛又偲睜開眼睛直起腦袋,維持著一個睡姿睡的臉疼。
衣服被人拽了拽,她聽見小高說,“江工找你。”
薛又偲頓時清醒了很多,轉頭朝江魯辦公室方向看過去,嚇的薛又偲差點喊出聲。
江魯不在辦公室,就站在她工位旁邊,這一扭頭和他本人直接對上。
“江工。”薛又偲堆起笑臉。
江魯一臉嚴肅,“晚上六點開個對接會,你這邊進度怎麼樣。”
“再有一個禮拜應該可以了。”薛又偲說。
“19號圖紙就要給到施工單位,你還需要一個禮拜?”
薛又偲腦袋很懵,她瞥了眼電腦,今天確實是八號沒錯,雖然校對和出紙質版也是要花時間的,但本身薛又偲接到這個項目的時候時間就已經很緊迫了。
她閉了閉眼,說,“五天吧,一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