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身後,跟著韓彰蔣平以及一個穿尼姑服的女子。那女子手上,抱著一個小嬰兒,孩子安安靜靜地似乎睡著了。
謝箐仔細看了看那女子,發現竟然是桃花庵那靜塵,也就是那一日帶她和展昭借宿的那個溫柔善良的姑子。
王朝幾人也看到了展昭他們,疾步跑了過來。
“展大人。”黃捕頭微微激動,再看向白玉堂,顫著嗓子:“白五爺,你......你回來了?”
韓彰越過黃捕頭,一把扶住白玉堂的胳膊,眼眶發紅,嗓音微顫:“小白,小白,你終於回來了。”
天知道他們幾個哥哥都急瘋了。
蔣平則嗚嗚嗚開始哭起來,邊哭邊笑,看著白玉堂,像看著失而複得的大寶貝。
白玉堂眼眶發紅,對蔣平和韓彰一禮:“對不起,弟弟讓哥哥們擔心了。”
謝箐在王朝和黃捕頭快步上來後,才發現他們背上背的兩個孩子竟然是東哥和春妹,不過兩個孩子都睡著了。
“怎,怎麼回事?東哥春妹怎麼會在這裡?”謝箐震驚得語無倫次。
王朝剛想回答,那靜塵快步上來,看著謝箐和展昭,表情激動:“兩位施主,怎麼是你......你們啊。”
她記得,這兩位施主昨日來借宿,咕咕似乎特彆喜歡他們。如果咕咕現在不是睡著,一定會要他們抱的。
謝箐這才看向她懷裡的小嬰兒,驚呼:“咕咕?”
展昭臉色微微一變,沉聲問王朝:“怎麼回事?你們從桃花庵來的?桃花庵是不是出事了?”
一臉凝重的王朝看了看灰頭土臉的幾人,深吸一口氣:“此事說來話長......”
聽著王朝的敘述,展昭劍眉飛煞,星眸含冰,全身罩在一層霜寒之氣裡,聲音寒啞帶焦:“那些孩子......都......沒了?”
白玉堂眸光冷如刀鋒,拳頭捏緊,手上青筋暴起。
謝箐身子晃了晃,臉色慘白如霜。
王朝沒有回答,用沉默替代了答案。
謝箐眼淚一下就出來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沒了,都沒了,桃花庵裡那些孩子都沒了,昨晚還是那麼地鮮活可愛,現在就成了一具具焦黑冰冷的屍體。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如此心狠手辣,連嬰兒都要斬草除根啊。
白玉堂紅著眼拍了拍謝箐:“莫哭,小爺......幫你們。”這一刻,白玉堂突然想通了一些事。
那艾虎看看眾人,再看看半山腰那仍然籠罩在黑煙裡的桃花庵,一下明白了所有。
原來,定期送來的孩子是從桃花庵來的,從那人人推崇為大善人支持的桃花庵來的。
這個時候,艾虎突然恨自己太過無能。
一時無人說話,整個空氣裡都流淌著難以言狀的悲傷和憤怒。
良久,展昭啟唇,字字如錚:“此事,開封府定當追查到底,無論......背後是誰。”
謝箐看看咕咕,看看東哥春妹,再抬眸看看半山腰的桃花庵,濃濃的愧疚席卷而來。
“展大人,如果我們沒有去桃花庵,是不是那些孩子就不會遭此毒手?”謝箐無法釋懷,如果昨晚她和展昭沒有去過,是不是,今日的事就可避免?
她想,一定是因為他們大鬨無底洞,那智化自己跑出去後,順手就派人去把桃花庵給滅了。
白玉堂搶先開口:“謝青,我不許你這樣說,這事,和你跟展昭無關。”
展昭沉默了一下,語音暗啞:“這事,不怪你。但卻......怪展某,如若不是展某思慮不周......”
白玉堂一把抓住展昭:“不,貓兒,我也不允許你這樣說。我不許任何人這樣說。”
黃捕頭背上的東哥不知何時醒了,將眾人的對話聽了一耳。
“漂亮哥哥,你們莫要自責。我想,這事可能和你們真沒關係。”東哥突然開口。
展昭緩緩抬眸,看向東哥。
東哥示意王朝將他放下來,道:“我和春妹昨夜到的桃花庵,今日臨近中午,我偷聽到那些黑衣人說要下藥把我們全都毒死,還說放火燒了桃花庵毀屍滅跡。”
東哥小眉頭一皺:“可是,那些黑衣人似乎是從外地趕來的。因為我和春妹被挾持的路上,我意外見過其中一個黑衣人。他雖然蒙麵,可有六個指頭,大拇指上還有一顆黑痣,他們說的汴梁官話......”
展昭眉頭越蹙越深。
謝箐琢磨了下東哥的話,再算了算時間,似乎,這事還真不是因為他們而起。根據東哥的信息,這批殺到桃花庵的人,應該是才從汴梁方向來的,那就應該不是智化臨時安排的。
一想到汴梁,謝箐又想起艾虎交給展昭的那腰牌。看來,嬰兒失蹤案背後的真相,果真和皇宮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謝箐能想到的,展昭和白玉堂自然也能想到。
白玉堂拍拍展昭,再拍拍謝箐:“小爺是不是說得對,這事和你們無關。”
謝箐沒說話,心裡仍然沉甸甸的。即使不是因她而起,可一想起那些枉死的孩子,以及那些從頭到尾蒙在鼓裡的姑子,心裡就好難過。
黃捕頭見謝箐和展昭仍然有些難過,連忙道:“謝青,你要這樣想,退一萬步,就算桃花庵因你而起,可如若你們不發現桃花庵的事,那麼,今後死的,可就不僅僅是今日那十幾個孩子,而是,源源不斷的孩子。你們發現了,反而是提前阻止了悲劇,這已經是相對幸運的事了。”
有了黃捕頭的開導,謝箐總算沒那麼難受了。
“對了,東哥,你們怎麼在這裡?”謝箐這才有空問這兩孩子。
既然全尼姑庵都遭了毒手,那東哥春妹,以及靜塵咕咕,又是如何逃脫的?王朝剛才隻是說了桃花庵被黑衣人滅口,還並未說到這點。
話剛說完,謝箐忽然兩眼一黑,一陣天旋地轉後,往後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