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州?”
展昭一下轉身,死死地盯著白玉堂:“那白毛怪說陳州?”
陳州二字咬得很重。
“沒錯。”白玉堂見展昭反應挺大,神色也跟著嚴肅起來,“你想說什麼?”
展昭這才將西華縣那日的事再次說了說,雖然在地洞就說過,但是沒有說得很詳細。
“為何你我遇到的白毛怪均說出陳州二字?”白玉堂劍眉微蹙,隱隱有了一絲不詳預感。
展昭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我終於明白了,陳州,不是人名,而是……地名。”
是他一葉障目了。當初因為他先問那白毛怪是誰,就理所當然地認為陳州是那人的名字。
萬萬沒想到,陳州竟然是地名。
“難怪那白毛怪出現在陷空島和西華縣附近。”白玉堂恍然大悟,“那陳州,不就在西華縣一百裡路以外嘛。可是,白毛怪和茉花村的神仙膏事件之間,又有什麼聯係?”
展昭沒回答,在想陳州究竟有什麼特殊之處。
那陳州,如果要說有啥特彆的,倒確實有。陳州年年都有各種自然災害,或者洪水,或者乾旱,或者蝗災等等。需要出物資賑災,朝廷也年年派了賑災專員前往陳州。
“貓兒,是不是直接去陳州看看?”白玉堂比較衝動。
展昭搖搖頭:“不,等回開封府後,將此事稟報公孫先生和包大人後再作定奪。我來陷空島前,公孫先生再三叮囑萬事不可輕舉妄動,務必先和他與包大人商議後再說。”
最近三年,派往陳州賑災的一直是安樂侯龐昱,即龐太師的兒子。可龐太師和他們家包大人早有結怨。當初玉蝴蝶一案,開封府人傷了龐太師的小妾,因此龐太師一直在找包大人的不痛快,時不時在聖上麵前詆毀包大人。
從這個方麵來說,陳州,也不能貿然前往。
不過,上次聽公孫先生說,朝中龐太師的對手派係,一直有在進諫讓包大人去陳州監督賑災一事,隻是也不知為何,此事一直沒定下來。
白玉堂桃眸微眯,若有所思。
“還記得艾虎交給我們的那塊腰牌嗎?”展昭突然道。
“難道真如我們想得那樣?”白玉堂沒把話說出來,但以展昭和他的默契,自然明白他在說什麼。
展昭沉吟半響:“也不是不可能。”
白玉堂沉默了良久,道:“假若真那樣,開封府還會繼續查下去嗎?”
包拯鐵麵無私不畏權貴嫉惡如仇,乃大宋的一麵青天。可假如要麵對的是那一位,他還能做到嗎?
展昭也沉默了下,看著流雲千裡的如墨夜空,緩緩道:“我信包大人自有定奪。”
他放棄身份,隱瞞家世,不怨無悔地追隨了當初還是少年的包拯,自非一時衝動。
當初,公孫策曾鬥膽問過包拯類似問題,讓他在忠和義之間二選一,他記得,那個額間長著一個月亮的黑臉少年,脊背挺直,看著那朗朗青天,字字如崢。
他說:“為天下,非為君,為萬民,非為一姓也。”
那個明明是月亮的印記,在日光下閃著金光,似乎能把人世間的魑魑魅魅無所遁形。
為這一句話,公孫策義無反顧地追隨了他。
他亦然。
白玉堂有些不放心:“我信你的眼光,也信包大人,可萬事務必小心。”
展昭笑道:“小白,你以為公孫策是開封府的擺設?放心,有那隻老狐狸坐鎮,開封府行事從來穩妥。”
白玉堂也笑了:“這倒是,就那小白臉那七竅玲瓏心,誰有他謀得深算得遠。”
“不過,這事也隻是我們的猜測,”展昭自來謹慎,“也許,幕後人也未必是那位。”
雖然目前很多跡象表明,這一切極有可能和宮裡那位相關。可那位自來口碑極好,雖然性格有些軟,可這些年也配得上“為人君,止於仁”幾字。包大人能走到今日,和那位的支持密不可分。
他不太明白以仁著稱的那位為何會突然做出如此有違天道人倫的事。
白玉堂點點頭,拿酒壺給展昭碰了一下,兩人繼續喝酒,沒再說話。
頭頂燦爛星空,靜聽蘆花蕩的波浪輕拍在“雲中月”下方的峭壁上,讓兩人因那事而有些沉重的心情漸漸平靜。
“對了,我前段時間失蹤的事,可有外泄?”白玉堂突然有一絲緊張。
展昭搖搖頭:“消息封鎖,隻有你家哥哥們和開封府幾人知道。”
“那就好。”白玉堂一下鬆弛下來,“可千萬彆被我家那幾個老頭子知道。”
一聽白玉堂提那幾個師父,展昭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這事要真讓他們知道了,一定會殺來陷空島的。
想到這裡,展昭忽然有種想跑的感覺。
......
次日午後,展昭和白玉堂終於等到謝箐醒來,韓彰再次給她把脈後,才放心地道:“行了行了,放心在島上玩他十日八日的,等我解藥出來,就可以回汴梁了。”
一臉懵逼的謝箐:“......???”
白玉堂見狀,連忙給她簡單說了下情況,不過在展昭的暗示下,沒有給她說她身上的特殊情況。
“這樣啊。”謝箐聽說解藥無憂,隻是需要時間後,就放心了。她隻當自己沒有內力,戰損嚴重,因而無法和眼前這兩隻比恢複速度。
“韓二哥。”謝箐遲疑了下,“在下有一事想請教二哥。”
自從知道韓彰是醫毒雙絕的高手後,在汴梁時,她就一直想找韓彰給她看看那幕後大boss下在她身上的毒,隻是一直沒有時間和機會。如今,正好問問。
韓彰意外地看她一眼:“謝青,你說。”
謝箐剛想開口,門外就大踏步走進來兩人,正是黃捕頭和王朝,後麵跟著蔣平徐慶等。再後麵,則是艾虎,抱著咕咕的靜塵以及東哥春妹等人。
那靜塵,今日並未著尼姑服,而是穿了一身普通的女子服飾。也不知為何,她自從出了桃花庵,就不再願意穿尼姑服了,也不再自稱貧尼。
黃捕頭等人一進來,就圍著謝箐問長問短,這讓謝箐想問韓彰的話,就這樣給擱置了下來。
看著眾人真心擔憂的臉,謝箐很是感動,一一作答。許是人多嘴雜太吵,那被靜塵抱在懷裡的咕咕,被吵醒了,開始哇哇哇地大哭起來。
“小咕咕。”謝箐走到靜塵旁邊,輕輕喚了聲。
展昭也跟了過去,站在謝箐旁邊。
那剛才還在哭鬨的咕咕,聽到謝箐的聲音,一下停止了哭鬨,一雙帶著淚珠子的烏溜溜大眼盯著她和展昭看來看去,突然破涕為笑,伸出小胖手:“滴滴,滴滴。”
展昭訝異地看著咕咕,有些吃驚這孩子怎麼這麼久了還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