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瀑布的四人,落在了一處林子內。林子很大,處於一片山穀中。林間雖稀稀落落地開著各種山間野花,但和想象中的仙人府邸似乎並不搭邊。展昭和白玉堂商量了一下,決定沿著林子順著山穀方向一路搜尋過去。
“瀑布後麵原來真的彆有天地。”艾虎回頭看了一眼瀑布,嘖嘖稱奇。“水簾洞天果然是真的。”
“還以為進來會是花果山呢。”謝箐有些失望地撇撇嘴,“果呢?”
走在前方的展昭忽然回頭問:“什麼是花果山?”
“老孫家的花果山,就在水簾洞後,山上開滿花結滿果,所以叫花果山。哦,老孫是我家老祖宗。”謝箐覺得展昭今日怎麼老追問細節,隻好隨口胡謅忽悠他。
不過,倒是便宜那孫猴子了,它一個猴子,和疑似人類祖先的猿猴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好不好。
展昭忽然抬頭看了看天,不再問。
白玉堂瞅了她幾眼,也看了看天,沒說話。
艾虎突然不走了,磨磨蹭蹭的,臉帶尷尬地道:“展大人,我屁股痛。”
剛才被黃蜂咬了,沒想到這裡的黃蜂居然後勁那麼大,現在屁股腫老高了。
謝箐瞅了一眼艾虎那明顯變翹了的屁股,差點沒笑出聲來:“忍著吧。”
本來她從開封府出發時,是帶了很多瓶瓶罐罐的,裡麵就有韓彰給的能解毒的藥,對付這種黃蜂毒簡直大材小用,可在那洪水裡,東西全丟了。
展昭揉揉額角,讓艾虎彆亂走,自己在林間的野草裡扒拉了幾下,弄了一種看起來帶點小鋸齒摸起來卻很柔軟的葉子遞給他:“將這草咬碎,敷在傷口處。”
“謝謝展大人。”艾虎利索地咬碎,將褲子一扯,露出被咬的臀部皮膚。
展昭眼疾手快地將謝箐一拉,讓她剛好轉了個圈,看不到艾虎。
“展大人你乾嘛?”謝箐壓根沒來得及看到艾虎脫褲的動作。
“你頭上有螞蟻,彆動!”展昭伸手,在她頭上裝模作樣地薅了一下,“要吃人肉那種螞蟻。”
“很大的螞蟻。”白玉堂忍住笑,也跟著附和。
謝箐立馬不動了,直到展昭說可以了,才戰戰兢兢地恢複自由。
艾虎早已上好了藥,拉上了褲子。
林中霧氣很大,四人走得很慢。
“展大人,你說那黃蜂翅膀上的字,是誰刻的啊?”謝箐忽然想起金老爺子的《神雕俠侶》,那小龍女在啥絕情穀時,楊過好像就是靠蜜蜂翅膀上的字找到她的。
那這蓬萊穀的“小龍女”又是誰?
能在黃蜂身上刻字,那這人必然生活在蓬萊穀內或者能自由進出這裡吧?但是矛盾來了,如果能自由進出,那還有必要刻字嗎,想透露啥消息,直接說嘛。
他們也是被洪水給陰差陽錯地衝到了那瀑布河灘,還是艾虎想“毀屍滅跡”大黃蜂時意外發現的水簾洞天的。
謝箐實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啥身份啥立場的人在黃蜂身上刻了字。
展昭搖搖頭,也有相同的困惑。
“管他誰刻的,等找到蓬萊穀也許就知曉了。”白玉堂才不為這些不能馬上解決的困惑而苦惱。
“會不會是客棧給我們遞紙條那神秘人?”艾虎問。
“有可能。”展昭蹙了蹙眉,“但......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四人不再說話,大概走了半個時辰後,白玉堂喊停了,對謝箐道:“你有沒有發覺哪裡不對?”
謝箐愣了一下,隨後舉目四眺了一下,臉色漸漸有些難看起來:“我們好像......在繞圈子。”
雖然他們好像一直在往前走,可經白玉堂一提醒,才發現走了這麼久,根據前方的山形,他們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
展昭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劍眉微沉:“怎麼回事?有人布陣法?”
謝箐和白玉堂沒回答,均開始仔細觀察起周圍每一絲可能涉及陣法布置的痕跡。
“五爺,我怎麼一點也看不出哪裡有問題。”謝箐看了半天,困惑了按理說,若有人布陣,他們是無論如何也能看出來的,即使遇到他們破不了的陣法,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出有陣法。
白玉堂搖搖頭:“我也看不出來。”
展昭意外地看著兩人,竟然有這兩隻合力都看不出來的陣法?想了想,道:“許是周圍山形都差不多,這樣吧,我們繼續走,一路做好記號。”
白玉堂點點頭,拿畫影在旁邊那顆大樹上刻了個標記。
四人再次往前,大約又走了半個時辰,艾虎率先叫出聲:“五,五,五爺,標,標記。”
前方,白玉堂做的那個標記赫赫在目。
幾人臉色都變了變。
“鬼打牆。”艾虎雙眼一翻,跌坐在地,“從前,有四個人,他們進入了一片林子......”
關於鬼打牆,他有好多個鬼故事,就講一個四人版本的吧。
白玉堂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總算是讓艾虎閉嘴了。
謝箐有些哭笑不得,卻也沒心情調侃艾虎,再次審視起周圍來,白玉堂也一樣。所有的東西,都在他們的思索範圍內。
比如那陽光透過樹木落在林間地上的影子變化,周圍每一顆樹的風向,地上野花麵朝的方向,林間小動物的奔跑,所有的所有。
兩人越想越困惑。
經過如此細致地探索,倒還真給他們看出來了一點不同尋常的規律,這林間,應該確實有陣法所在。
可他們觀察到的東西,卻和他們平日所學陣法的基本規則似乎完全是兩碼事,若用他們所掌握的判斷規則,則根本沒法勘破這究竟是什麼陣,更彆談破陣出陣了。
這讓謝箐和白玉堂一時給難住了。
謝箐總覺得似乎忽略了什麼,卻怎麼也想不起究竟忽略了什麼。
白玉堂則覺得腦子裡有什麼靈光一閃而過,卻稍縱即逝,待要細想,卻怎麼也找不到那種感覺。
許是天氣原因,陽光突然陰暗下來,林間的風也吹得人冷颼颼的,艾虎渾身一抖,講鬼故事的癖好又控製不住了。
“從前......”艾虎說了一句,就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白玉堂,一副生怕五爺打他的樣子。
白玉堂本想叫他閉嘴,看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算了,由他去吧。
孩子小,禁不起打。
展昭則一如既往地安安靜靜,並不打擾白玉堂他們思考,卻開始將警惕性提到最高,準備隨時應付可能會突如其來的各種危險。
見五爺沒拍他巴掌,艾虎膽兒肥了。
“從前,有四個人,兩男兩女,他們去了一處林子,遇到了鬼打牆......本來,這四人是要餓死在裡麵的,結果因為其中一人長得太過美貌,將那鬼打牆的冥王殿下給迷得神魂顛倒,然後,冥王殿下色令智昏,手一揮,鬼打牆就被撤掉了,那美貌的人,被冥王娶回家做了小妾。”
謝箐:“......”
這是什麼鬼故事?太狗血了。
白玉堂:“......”
為什麼總是要提貌美如花幾個字!
展昭:“......”
感覺還怪好聽的。
艾虎開始自嗨:“你們猜,冥王殿下娶的那貌美如花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自然是女人啊。”謝箐翻白眼,廢話,不都說了兩男兩女嘛。
展昭忽然瞅了眼白玉堂那張勾魂攝魄的臉,喉嚨動了動,沒敢開口。其實他覺得不一定。比如,小白就碾壓任何男人和女人。
白玉堂一腳踩在展昭靴子上,看什麼看!
展昭嘶了一聲,移開眼。
艾虎笑得嗬嗬嗬的:“回答錯誤!正確答案是......男人。四人裡最漂亮的,是男人,不是那兩個女人。就像白五爺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