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展昭四人終於出了天然陣法後，被派去雲陽縣找那瘋子黃宏的韓彰也順利完成任務回來了，此刻正在包拯的房內彙報這一趟的情況。

三日前，他奉命潛入雲陽，根據展昭信裡的提示找到了黃宏。會醫術的他，很快就發現黃宏並沒有失心瘋，而是……裝瘋。

隻不過，黃宏對人的防備心太強，哪怕他再三試探交流，黃宏還是不肯坦誠相待，仍然瘋瘋癲癲的。

他也就采取了迂回戰術，不再提那事，而是專注地幫黃宏治療那雙瘸腿。

最終，黃宏在確定他是開封府的人時，將當年鴛鴦壩修築時候的各種隱情和盤托出，並將秘密藏於小葉村後山的關鍵證據交給了韓彰，請他交給包大人。

當初，修鴛鴦壩時，他因為是陳州六房主管水利的小吏，自然參與到了這個事情裡。隻是，他很快發現鴛鴦壩偷工減料中飽私囊的事，為人正直的他，曾抗議過，卻被狠狠警告。

作為一名無權無勢無背景的小吏，他並沒有資本去和他們對抗，隻得悄悄收集證據，卻險些暴露。後來，對方也開始懷疑到了他。

為了自保，為了家人，不得不假裝去看壩的時候跌了一跤摔到後腦勺，從此裝瘋。因他知道，一旦被查出他在收集證據，他和他的家人都將會以各種意外被弄死。

也幸虧他這一“瘋”，才能活到至今。因為，另一個發現了鴛鴦壩偷工減料的同僚，很快就暴斃而亡。

而他，機緣巧合下，目睹了整個行凶過程，也巧妙地將證據保留了下來。

因為裝瘋，那幫人對他失去了戒心，他反而能“正大光明”到處發瘋，因為是在壩上跌跤的，“瘋了後”的他，三天兩頭去壩上逛一圈。表麵是去捶打摔跤的地方，實際在悄悄收集證據。雖然艱難，到底收獲不少。

不過，部分證據，以他的能力，無法收集到，因此缺失的這部分，就得靠包拯去解決了。

“所以，是黃宏故意給展大人他們透露鴛鴦壩的事？”旁邊的張龍有些疑惑，“他怎麼敢一麵之緣就暗示呢？”

韓彰笑道：“黃宏說他曾經被少年展昭救過一命，從此，他就成了展昭的鐵粉，關注著展昭在江湖的一舉一動，也自然知道了展大人後來入了開封府。不過展大人倒是好像不記得他了。”

鐵粉自然不是黃宏原話，韓彰隻是受開封府人影響，也覺得這話順口。

韓彰將黃宏讓他轉交的證據小心翼翼地拿出來，遞給了包拯：“大人，這是黃宏的口訴以及材料購買交接文書等書麵證據，至於實物證據，我沒敢直接帶回，而是藏在了進城的牛車裡，如今已安全運達，稍後就送過來。”

包拯點點頭，接過東西，快速瀏覽後，遞給了旁邊公孫策，公孫策則看得很細，並拿了紙筆在旁邊做了各種批注。

大宋律法，公孫策倒背如流，每一個罪行，需要什麼程度的證據，不同證據可以定罪成什麼罪名，他再熟悉不過。

韓彰繼續道：“這三年來，黃宏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跑去鴛鴦壩看看，特彆是到了雨季。每次都騎著他的小毛驢去的，因此鴛鴦壩附近的老百姓都知道這麼個騎驢的瘋子。”

趙虎見韓彰說了那麼多話，遞了一杯水給他：“韓大俠，喝口水再慢慢說。”

韓彰謝過，一口飲儘：“展大人他們去小葉村的前兩日，黃宏剛好去查看過鴛鴦壩，他和水利打交道多年，一下就判斷出了那鴛鴦壩不出五日必然潰堤，正愁如何給下遊的百姓暗示搬家，卻剛好碰上了展大人他們，於是，水到渠成。”

韓彰說完，公孫策也衝包拯點點頭，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即使拿不到所有證據，光黃宏給的，就足以讓當初負責鴛鴦壩的相關官員喝一壺了。不過，這還遠遠不夠，他們這次來陳州的目地是：借查賑為名，暗中調查各種罪行，直接清洗陳州官場，連根拔起。

這陳州，從上到下，幾乎全是龐係，沆瀣一氣，鐵板一塊多年，連宮裡那位，前幾年都想動卻不敢動陳州。

如今，隻要能拿到他和包拯從鬼故事裡整理出來的十大罪狀的相關證據，陳州官場，將會徹底換血，而陳州背後的龐太師，即使拉不下馬，也將元氣大損。

想到這裡，公孫策和包拯都微微有些發愁，雖然鬼故事已給他們提供了方向和指名了找證據的關鍵人物等信息，可真要想拿到那些證據，卻絕沒那麼簡單。

這些罪狀涉及的人物太多，背後的勢力也太大，真要拿下來，絕非易事。時間拖得越長，變數越多。

“老王沒讓你帶消息回來？”趙虎想問很久了。

韓彰道：“我從小葉村回雲陽縣城時，偷偷去見過王校尉。雲陽這次的賑災，那幫子人倒還矜矜業業。”

馬漢撇了撇嘴。能不矜矜業業嗎？這包大人都來陳州坐鎮了，傻子才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抓把柄。

“那展昭他們可有消息？”包拯問。

“回大人，王校尉說，據張家村村民說，當時有四個自稱是雲陽縣衙的男子，在潰堤前去了他們村，挨家挨戶把人勸上了山。根據形象描述，正是展大人他們。”

韓彰頓了一下，瞟了眼包拯和公孫策：“隻是……謝箐不慎摔下山崖，落入洪流。展大人和白五爺立馬跟著跳了下去，艾虎……艾虎嚇得沒站穩，也跟著摔了下去，如今下落不明。”

包拯公孫策一下抬眸，三大金剛齊齊愣住，互視一眼，均露出擔憂之色。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良久，公孫策道：“大家不必太過擔心。按照展昭白玉堂的本事，就算墜落洪流，也有足夠實力自保，至於謝箐和艾虎……”

公孫策頓了下：“有展昭和白玉堂在，不會讓他們出事的。”

他太過了解展昭和白玉堂的實力，無論如何，展昭白玉堂不可能折在洪流裡，而如今已過三日，雖沒有他們的消息，可正因為沒消息，才說明謝箐和艾虎，應該也沒在洪流裡出事。

因為，一旦出事，展昭白玉堂不會消失這麼久。

而且這三日，雲陽那邊反饋回來的消息，下遊並沒有發現人類屍體之類。至於為什麼一直沒消息，應該是遇到了其它事，沒法及時反饋消息回來。

眾人雖擔心，想想展昭和白玉堂的實力，倒也覺得公孫策說得在理，心裡稍微鬆了下來。

韓彰看了一眼包大人和公孫策，突然道：“大人，先生，韓某還有一事稟報。”

包拯詫異地看他一眼：“韓大俠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