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麵色微微一變，對曉月道：“借馬一用。”

曉月立馬跳下來，將馬給了展昭。展昭將謝箐撈上馬，隨後一躍而上，落在她的前麵：“箐箐，抱緊我。”

一般情況下，他騎馬都會把她放在前麵，但現在情況特殊，他必須要以最快速度趕回去，所以他必須在前麵。

“明白！”謝箐將他的腰抱得死死的。

展昭一夾馬腿，駿馬揚蹄長嘶，絕塵而去。聖女和鳳舞緊隨其後。

宋氣看了一眼站在地上的曉月，猶豫了下，最終對同樣沒馬的宋正道：“上馬。”

宋正剛要上馬，旁邊的紫天一把將他撈上了自己的馬，直接揚長而去。

第一次和女人共騎的宋大人，堂堂皇城司的總指揮使，緊張得脊背崩得直直的，雙手壓根不知該往哪裡放。

宋氣看看曉月，咽了下喉嚨，遞出手。曉月目光從他手上掠過，並沒遞出自己的手。

宋氣眸底閃過一絲失落和難過。

曉月忽然輕笑一聲，一躍而上，穩穩落在他後麵。

她一伸手，抱住他的腰。

“呆子，趕緊走。”

宋氣渾身一震，唇角卻漸漸蕩開一抹弧度，他一揚鞭，駿馬也疾馳而去。

“展大人，小白會不會有事？”呼呼的風聲裡，謝箐都快哭了。

那假皇帝實在是太缺德太不要臉了，明明讓哥哥來談判，卻出爾反爾直接偷襲襄陽。雖然小白是很厲害，可她怕了，真的怕了。小白上一次的出事，心理陰影太大了。

“彆急。”展昭安慰道，“殿下應該已拿到如何克製陰煞軍的辦法了 。”

雖然皇帝宣稱的是來談判，但其實當日被趙曦單獨喊進去談事的幾人都知道，談判隻是個幌子，皇帝真正的目的是要挾趙曦赴約以便完成奪舍。

所以，他們將計就計赴約。一為徹底解決趙曦身上的換魂蠱，二為從皇帝這裡拿到徹底解決陰煞軍的辦法。

聖女之所以跟來，除了阻止奪舍必須有她參與外，還因她也會攝魂術。當然，攝魂術不是換魂術，而是類似催眠一樣的術法，可以協助趙曦詐皇帝。至於具體如何操作，他並不太清楚。

“可小白挺得住嗎？”謝箐壓根沒法安心，“那可是陰煞大軍，連哥哥都有點束手無策的存在。”

“所以，我們才必須儘快趕回去。”為了不讓謝箐擔心，展昭儘量讓語氣沉靜，但內心卻也同樣在波濤洶湧。

如果陰煞軍隻是像過去那樣和襄陽軍在城外開戰，那麼情況還好。畢竟小白是除趙曦之外最善於帶兵的人了。隻要在城外開戰，小白可以撐很久。

但偏偏皇帝這次選擇了讓陰煞軍直接去攻城。

如果襄陽城坡，城內的老百姓就會血流成河，因為陰煞軍的首領可不是司空寧，司空寧不會動老百姓，但陰煞軍一定會動。趙曦說過，皇帝精於算計，會把罪孽蓋在襄陽軍身上，讓襄陽徹底被釘在謀反和慘無人道的罪名上。

展昭一夾馬腿，將馬駕到了最快速度。

他沒敢告訴謝箐的是，趙曦和包拯公孫策討論過一種最可怕的可能，那就是：大宋王軍和陰煞軍分彆去攻擊襄陽城的不同城門，比如同時攻擊南門和北門。

如果那樣，情況就會非常非常棘手。

想起那個可能，展昭心裡無限下沉。

如果真的是那樣，在他們趕到前，襄陽城，還抗得住嗎？

謝箐也知道急也沒用，隻好將他抱得更緊：“展大人，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們哥哥體內有換魂蠱的事。”

若不是剛才曉月他們說起哥哥那邊的事，她到現在都蒙在鼓裡。

“怕你們擔心。”展昭實話實說，“殿下要解蠱，就必須要和皇帝進入到換魂的過程裡，所以，他不得不來。”

“那要是哥哥在換魂時出現了意外，怎麼辦？”謝箐咬緊嘴唇。

展昭好一會才回答她的問題：“如果、如果殿下出事，那麼小白將代替殿下接管這天下，接手後麵的事。”

顧傾城，是狄青，也是趙祐，當初的悼獻太子，乃先皇定下的繼承人，他若不因聖女的事棄江山，那麼今日的皇帝，則是他。而小白是顧傾城唯一血脈，如果趙曦出事，那麼小白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他的身份，是絕大部分臣子最能接受的。

當然，如果真到那一步，局勢可能會變得更艱難些，但趙曦早在發現自己中換魂蠱後，就和包拯公孫策一起，將後續所有事都安排好了。

謝箐驚得半天沒說出話。

難怪，難怪那日小白跟著哥哥他們進去談事情後，表情就有些怪怪的，懊惱憤怒裡帶著一絲無奈，總之，不太高興，有點暴躁。

她當時問他怎麼不高興，他忽悠她，說他爹喊他相親！！！

“展大人，”謝箐遲疑了下，“雖然小白綜合條件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但小白天性愛自由，恣意隨性，他應瀟灑於江湖，快活人生，而不應困於朝堂。”

展昭點點頭：“你哥和包大人他們做事，從來都是會考慮最極端的情況，所以，這個安排，隻是最後的後手......”

七人五騎，風一般往襄陽方向而去。

馬蹄聲響徹在官道上，帶起漫天塵土......

趙曦比展昭他們先動身，此刻也正和攜帶著皇帝的龍飛往襄陽飛奔。

皇帝半死不活地趴在馬背上，哈哈大笑：“趙曦，你以為你趕回去就來得及了嗎？哈哈哈，我告訴你，襄陽完了，完了！”

趙曦沒理他，臉色卻有些難看，他們隻是從承恩寺的人那裡知道了皇帝的大軍圍攻襄陽城，但具體情況如何，卻並不清楚。

龍飛厲喝：“閉嘴！”

“趙曦，你千方百計拿到陰煞軍的解決辦法不就是為了讓襄陽、讓老百姓免於戰火嗎？我要是告訴你，在你趕到前，襄陽就會城破，是不是很驚喜？”皇帝笑得更瘋了些。

“你究竟做了什麼？”趙曦聲音寒如千年凍冰。

皇帝陰森森地道：“我不......告訴你！”

趙曦握韁繩的手，青筋爆出，卻沒再說什麼，鞭子一揚，死命往前狂奔。

即便皇帝不說，他也預感到了。

果然，是那個最壞的可能。

龍飛扯住皇帝，也趕緊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風裡，傳來皇帝瘋瘋癲癲的狂笑。

“趙曦，你最想保護的襄陽快完了。”

“趙曦，你個小變態，居然愛上了襄陽王那個男人，哈哈哈，可你一輩子都得不到。”

“哦，還有，還有展昭，他也一輩子彆想得到所愛......”

“朕要讓你們所有人，愛而不得......”

皇帝罵完，開始唱起了歌。

“蝴蝶飛，墳墓開，蝴蝶飛，情人淚，蝴蝶飛，天人隔......”

此刻，襄陽已被包圍。

趙曦和展昭的預感是對的，皇帝真的讓大宋王軍和陰煞軍集體進攻襄陽，而且，同時進攻了南門和北門。

大宋王軍加一半陰煞軍集中在南門，另一半陰煞軍則繞道去北門。

一南一北，前後夾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