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交代過喜巧,讓她照顧好冉婉。這才剛出京城,若是冉婉生病了,她怕是沒法跟主子們交代。
“我沒事,”冉婉微微側身避開了喜巧伸過來的手,麵上愈發燙了,“我,我就是有點熱。”
“熱?”
為了能讓冉婉乘坐更舒適,馬車車廂一角固定了一個炭爐,烘烤得車廂裡暖烘烘的,卻並不燥熱。
但此刻聽冉婉說熱,喜巧信以為真,便把馬車車窗打開一條縫透氣。
待到夜色漸濃,馬車才緩緩停下。
冉婉的麵色已經恢複正常,安安靜靜的坐在馬車中,聽著馬車外的動靜。
蕭程晉吩咐侍衛去撿柴生火打獵,安排得井井有條。
冉婉側耳聽著他清朗的聲音,眉眼彎彎。
她從未有過這種在野外過夜的經曆,周圍的一切都讓她緊張又倍感新奇。
安排完眾人,蕭程晉原本也手持弓箭,準備進入林子裡捕獵,卻被喜巧攔住了。
“世子,”喜巧輕喚蕭程晉留步,征求他的意見,“是否能讓冉姨娘下馬車透透氣?”
蕭程晉朝著馬車瞟了一眼,不明所以:“她想下來就儘管下來,這點小事還用問我?”
喜巧麵色一頓,眼神複雜的看著蕭程晉,欲言又止。
冉婉剛進鎮國公府,是個姨娘,且還未同蕭程晉通房,有名無實,身份終歸有些尷尬。
再者跟著隊伍前行的,除了喜巧同如意外,都是一群男子。鎮國公府雖沒那麼多規矩,也總要避諱一二。
但顯然蕭程晉並沒有理解喜巧的暗示,還隨口吩咐道,“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事事都來問我。”
話落,蕭程晉就頭也不回的帶著弓箭進了漆黑一片的林子。
喜巧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卻也隻能轉身登上馬車,請冉婉下馬車活動身體。
得到允許的冉婉,在如意和喜巧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走下了馬車。
留守的侍衛們燃起火把驅逐了黑暗,照亮一番天地。
冉婉繞著馬車走動幾步,緩解了一下僵硬的肢體,隨後被喜巧領著,在燃起的火堆旁落座。
喜巧取出了幾張餅子,用乾淨的樹枝穿著,靠近火堆慢慢炙烤,漸漸散發出誘人的麥香。
“咕嚕……”
剛剛拎著處理乾淨的野物歸來的蕭程晉腳步一頓,垂眸看向坐在火堆邊的冉婉。
冉婉捂著轟鳴的肚子麵紅耳赤,羞窘得就差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蕭程晉什麼都沒說,淡定的在冉婉身側落座,烤製起了他親手打回來的野物。
感受著身側傳來的陌生氣息,第一次同男子靠得這般近,冉婉不自在的身體都僵硬了。
就在她不知所措時,一塊熱騰騰的餅子遞到了麵前。
“吃吧。”蕭程晉看了眼冉婉纖瘦白嫩的手指,想了想,掏出一張帕子墊著餅子,才塞到了冉婉手中。
冉婉捧著散發著熱氣的麥餅,沒有抬頭,小口小口的啃了起來,身體卻漸漸放鬆了下來。
世子可真是個好人啊。
冉婉啃著麥餅這般想著,忽然覺得跟著蕭程晉去邊疆,對她來說或許並不是件壞事。
一塊巴掌大的餅子,冉婉都啃了半晌。
蕭程晉還以為她是不喜歡吃,等手中的野兔烤好,便從冉婉的手裡把她沒吃完的餅子“搶”了過去,撕了一隻兔腿遞給她。
“不喜歡麥餅就不吃了,”蕭程晉聲音低沉道,“趕路沒什麼好吃的,委屈你了。”
冉婉想說自己並沒有不喜歡吃麥餅,也沒覺得委屈。
但她剛抬起頭,就看到蕭程晉三兩口把她吃剩下的麥餅啃了,麵上剛剛降下去的熱度再度攀升。
冉婉的飯量小,啃了大半塊麥餅和一隻兔腿,吃完都撐到打嗝了。
喜巧適時遞上熱茶,“姨娘可要再用一些烤肉?”
“不了,”冉婉連忙擺手,羞赧的小聲道,“我實在吃不下了。”
正大口大口吃著烤肉蕭程晉聞言,掃了一眼冉婉細瘦的手腕,心下暗道,飯量這麼小,怪不得這麼瘦。
這小身板,太弱了,日後得好好補補……
吃飽喝足,冉婉不等催促,就自覺回到了馬車裡歇息。
喜巧早就移開雜物,在馬車車廂裡鋪上了厚厚的褥子,躺上去軟乎乎的,還挺舒服的。
見冉婉沒有任何不滿之色,喜巧鬆了口氣,心下感慨著姨娘未免也太好伺候了一些,悄悄退出了馬車。
侍衛們圍繞著冉婉休息的馬車,搭起了幾個簡陋的擋風帳子。
除了守夜的侍衛,其他人都準備休息了,蕭程晉也自覺找了個靠近馬車的帳子就準備鑽進去休息,卻被喜巧喊住了。
“你說她害怕?”蕭程晉微微蹙眉看向喜巧,“是她讓你來請我的?”
話出口後,蕭程晉頓了頓,心下自嘲一笑。
就冉婉那還沒兔子大的膽子,連跟他說話對視都不敢,怎麼會主動讓喜巧來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