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自己不在的時候,冉婉可能會被看人下菜碟的下人們怠慢了,蕭程晉心底的怒火就壓不住噌噌往上冒。
蕭程晉怒氣衝衝拉開門,果然見外頭空無一人,連個小廝的人影都瞧不見。
“來人!”
蕭程晉帶著怒氣的一聲令下,不知從某處冒出了一名暗衛,悄無聲息的落在他麵前,單膝跪地雙手抱拳,衝蕭程晉無聲行禮。
“去查,這院子裡的人都去哪了,”蕭程晉磨著牙,語氣裡還帶著壓不住的怒火,“順便去查查,我和爹不在府中的這些日子,可有人怠慢姨娘。”
蕭程晉本人不清楚,守著院子無處不在的暗衛,卻是把一切都儘收眼底了的。
原本在蕭程晉院子裡伺候著的倆小廝,不是因為摘禿了後花園裡老國公當年親手種下的那兩棵臘梅,才心虛躲起來了麼?
至於怠慢姨娘……據暗衛所見,整個將軍府中,以榮伯領頭,對冉婉不說是當老佛爺一般供著,那也是伺候的妥妥當當恭恭敬敬……
暗衛心情複雜,抬頭看向蕭程晉又見他一副冷肅認真的模樣,遲疑著應了聲是,才如他出現時那般,悄無聲息的再度隱匿了身形。
蕭程晉沒看懂暗衛眼神中的複雜,反倒因為他方才那欲言又止的態度想歪了——看暗衛的態度,冉婉肯定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受欺負了!
這群陰奉陽違的下人,早該狠狠收拾一頓了!
蕭程晉抱著這個念頭,還有心底那一絲他自己並未察覺到的心疼,徑直除了自己的院子,朝著冉婉的偏院而去。
他得先去看看,確認冉婉此刻是完好的才行。
想到這,蕭程晉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而正被他惦念著的冉婉,已經做完課業,此刻正在明堂裡,挑選著榮伯讓人送來的各色皮毛。
“庫房管事說,這些都是府中今年新得的皮子,外頭還有些新式樣的布匹,榮伯吩咐先送來讓姨娘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如意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堆皮毛,又指了指地上放在木箱裡的,“除了姨娘的,說是還有準備給世子和國公爺做靴子和夾襖裡子的,也讓姨娘看看。”
榮伯在教導冉婉管理府中庶務一事上,也算儘心儘力。
冉婉初學這些,不知該如何處理的大事,還由榮伯主導,但會帶著她學習經驗。
若是一些雜物小事,榮伯則會直接放手,命下人把事情稟給冉婉,讓她直接處理。
比如眼下,這些新皮子的分配處理事宜,就被庫房管事直接擺到了冉婉麵前。
甚至為了方便她挑選查看,庫房管事還貼心的讓下人把這些皮子都直接裝箱,抬到了冉婉的院子裡。
明堂中放不下,甚至還擺到了院子裡。
冉婉好歹是被榮伯手把手教出來的,雖然在管理庶務一事上還沒出師,但看過學過,也算有了經驗,處理起來也不會像第一次那般無所適從。
“這個不錯,還有這個這個,這幾張,留著做兩條褥子,”冉婉點了幾張兔皮,讓先如意先挑揀出來,“這些回頭拿去讓繡娘做幾個護手,回頭送周夫子一個,你跟喜巧也各拿一個去用。”
冉婉對跟在她身邊的人向來不吝嗇,自己有的好東西,也總想著她們的一份。
不過是幾張兔皮做的護手,不算逾製,再則還是她賞下的,應當沒人會說什麼。
如意打小跟在冉婉身邊,早就習慣了冉婉這有什麼都會惦記著她的性子,也沒扭捏,大大方方的謝過冉婉應下了。
“這是狼皮吧?用來做狼皮褥子或納在靴子裡,都好,”冉婉上手摸了摸,毛發濃密入手厚實,一觸即知這些都是好皮子,“就用這些狼皮給世子和國公爺納鞋用,那幾張上好的貂絨,就用來給他們做夾襖內裡,更保暖些。還有……”
蕭程晉剛走到回廊下,就聽到了冉婉同如意說話的聲音。
他的腳步不自覺停了下來,側耳仔細聽著她溫聲細語的吩咐。
一條條一件件,都是在安排吩咐和他相關的事宜,聽得蕭程晉身心舒暢。
隻不過聽著冉婉吩咐如意,讓她把皮子都送去讓繡娘縫製,忽而就想起了昨日那些軍漢們炫耀自家婆娘給做的靴子襖子來——
彆人的衣物鞋子,都是家中婆娘給做的。
想想冉婉進門至今,好像還從未主動給他做過什麼?
想起那些軍漢們當時炫耀的嘴臉,蕭程晉就心下一陣不爽。
不就是婆娘麼,當誰沒有似的!
不就是婆娘給做的靴子襖子麼,他也讓冉婉給他做!
抱著這個想法,蕭程晉背著手,也不用人通傳,氣勢洶洶踏進了房門,自如得就像來往自己的院子。
冉婉本還以為要等吃午膳的時候才會跟蕭程晉碰麵呢,猝不及防人杵到眼前,反倒讓她愣住了。
“呆看著我作甚,”看到冉婉呆愣的反應,蕭程晉差點壓不住嘴角的上翹,“高興傻了?”
冉婉回了神,忙不迭衝蕭程晉福了福身喚人。